到了村里，天也快黑了，趁着工作人员跟村长交涉的空挡，顾凌一好好打量了下村子。
近年来的扶贫政策给力，很多建筑都很新，房屋看起来也很牢固，硬件设施上去了，这倒比想象里好了不少，不过软件却没有同步跟上。
听村支书和村长说村里有不少孩子念了小学后家里人就不让念了，村上要动用大量人力把人家孩子又拉回学校里来。
想来，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地方也在发生，扶贫先扶志，的确是迫在眉睫。
晚饭后，顾凌一独自一人在一块石头上看风景，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发呆。
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奔波，不是在自荐，就是在自荐的路上，难得有闲情在大山里偷闲，看着夕阳的余晖，也怡然自在。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啊”
顾凌一看着递过来的酸奶，抬眼看了看陆鹏昊，顾不得去想这人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终究还是伸手接了。
“嗯，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想想还有些后怕”
要是遇上大车呢？要是一个手滑翻了呢？幸好只是汽车故障，如果交通事故，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虽然顾凌一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短命，但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嗯”
陆鹏昊靠着顾凌一在同一个大石头上坐下，距离近得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呼吸。
“所以有时候，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是啊，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时候，就是可能会有这样失控的感觉”
顾凌一显然很赞同，明明自己那么努力，还不是被圈里的大佬掌控在手心，那种感觉，可不就是无奈和失控的。
等等，他们是怎么把话题扯的这么严肃认真的，她不就是过来看个夕阳吗？
“你有什么计划？”
顾凌一歪头看他，计划？什么的计划？职业规划还是感情发展？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两人的对话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只是觉得要是再这么跟他聊下去肯定会把天聊死。
看顾凌一一脸迷惑，陆鹏昊补充到，“我说，支教的打算”
“哦”
顾凌一一边在想问题的答案，一边寻思着，陆鹏昊的影迷知道他说话一直这样吗？不是冷不丁的问人一句，就是说话说半截，很容易让人想偏，是不是该跟他聊聊这回事？
“我想的是就玩玩儿游戏什么的吧，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我有过一段志愿者的经历，那个时候去了凉山的一个村里，情况比这里还严重一些吧，很多孩子读了小学就被家人逼着出去打工了”
“还记得们要走的那天，一个孩子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我也没有回答，然后她说，如果再来，她可能就不在这里了。我们做了一周的志愿者，发现一周其实根本教不了什么”
人家支教的至少得待个一两年吧，频繁换老师孩子们也要有个适应过程，所以如果只有很短的相处时间，还是让孩子玩儿得开心一点吧。
顾凌一顿了顿，看到陆鹏昊听得很认真，也就继续，“你不知道有多夸张，那边的老师甚至还有警察，到处找孩子回去读书，很多家长觉得读书没用，早早让他们去赚钱去了，像你这样，能够一直享有得天独厚的资源的，还真是不多”。
陆鹏昊沉吟半晌，道：“每个人都不容易”
一阵风起，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
陆鹏昊转头看着顾凌一的眼睛，夕阳的余晖里，这双眼依旧是那么清澈，明亮，忽而抬起手，轻抚起顾凌一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