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郁丞在殿前说了几句话,约摸着圣旨这时也应在闵王府传完。
我到闵王府时却是大门紧闭,霜晨敲门却无人应,试探着竟直接推了大门走了进去。
心中不由得感叹大哥怎如此随便,连护卫都不曾留下一个。
可当我进入大堂不由得疑惑,满地名贵陶瓷的碎片,奇珍异宝也摔了一地,这是?
侧面一白瓷花瓶直奔我来,此刻不油得庆幸我习武多年身手敏捷一手接住白瓷花瓶,否则当真毁了容。
“王妃!那是栗王!栗王殿下!”我听的花瓶扔来的方向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过去就看见了屏风后坐着的王妃。
准确的来说,是闽王妃。
这位闽王妃大哥曾在信里同我仔细提起过,不是王公贵族之女,只是商人之女。
可瞧着闽王府这奢侈程度,便知道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商人家。她大霖第一皇商之女,冉落月。
我开口“皇嫂。”
冉落月斜目盯着我,眼神恶狠狠的,恨不得将我拆解入腹的模样。
她的仆人拉起她大声说“栗王殿下安。”
她挑眉,满脸不屑掐腰“你就是栗王?”
我习惯性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对她点头。
她一掌挥过来着实令我没有想到,霜晨更快一步紧攥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推“王妃这是做甚。”
我抬手让霜晨退下“王妃为何如此厌恶本王。”
她冷笑“早就听过栗王你的事迹,屠杀兄弟姐妹的人,怎能不让人厌恶。也不知你那早亡的三哥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定然也是恶心透了你这个妹亲妹。”
提到云帆不由得我愣神,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却没料到她又抬起手掌,啪的一掌打的我眼前一黑,耳边是那仆人的惊呼“王妃!那可是栗王!”
“本王妃打的就是栗王。”
我舔着唇角血迹,霜晨立即上前挡在我身怒目而视。
听得一声呵斥“冉落月!你干了什么!”是云澈的声音,他顾不得风度跑过来,看着我的脸顿时脸色又难看几分。不用想,我这脸估计肿起的不像话。
云澈大哥连忙问我“阿笙!你怎么不还手!”
冉落月哼一跺脚哭唧唧说“你竟还帮着她!今天朝堂上她若是去,哪还用得着你去!你几斤几两自己难道不清楚!”
听这话,她原是在怨我把云澈推了出去,且不论她打了我,可她担心云澈是真心的。
云澈被她气的掐腰吼着“就是个临阳郡!我就去撑个腰,至于吗!”
冉落月也掐着腰,夫妻俩一样的姿势,她声音比云澈还要大上几分“那临阳郡哪里那么简单!我母亲做生意去过,那里面的水深得很,你能回来吗!”
嗯?临阳郡果真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一人一句吵了起来,后变成抱头痛哭,两个人相拥而泣显得我在一旁很多余。
我无奈叹气道“这个给你。”我递给云澈一块小玉牌,上面写着“笙”字。“我的小牌,临阳郡离徽州近些,有事徽州沈放会帮你。”说罢我无奈摇头离去。
这一行危险重重,望自珍重。
我只笑冉落月,未免太过轻视云澈,云澈能活到现在做个闲散王爷就不是个愚蠢的人。
云澈叫住我“阿笙,她打了你,我会替你惩处她。”
“罢了。”我踏出他这呆不起的闽王府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她一个闽王妃都敢对我动手,难道我在徽州与世无争那几年让人觉得我人人可欺?
回到栗王府傅成竹还在等我吃晚饭,让他等我如此之久心内突然愧疚。我面带笑容“是本王的不是,应该早些回来。”
傅成竹握住我刚想去拿筷子的手问道“你脸怎么了?”
我说话也能感觉到脸还在火辣辣的痛,胡乱回答他“不小心撞到了门上。”我知这话糊弄不了他,他也应该明白我不想再过问的意思。
“霜晨……罢了,我去给你拿药。”傅成竹皱着眉头紧张兮兮,嘴中还碎碎念。
霜晨站在我身后突然跪下“请殿下责罚。”
我转身扶起她“起来吧,坐这里吃饭,像徽州一般。”
霜晨在我身后,对于冉落月那一巴掌她本能拦下,可她也知道我自己也能拦下,她没想到的是我没躲。
霜晨站起身道“霜晨知自己不该多问,可殿下为什么不还手?”
我拉着她坐下“她是大哥的王妃……大哥当年赠成竹救命药,这人情还不起,这一巴掌就当偿还几分吧。”
傅成竹啪的一声把一瓶药砸在桌上说“侧脸。”他头一次这么恼怒,我倒是都惧怕他几分了。
我乖乖侧脸任他涂抹药物,我对霜晨使眼色,我的意思“他刚才听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霜晨直接出声“我不知道。”
傅成竹瞪了霜晨一眼“你们还使眼色,都吃饭!”说罢把药推在了一边拿起筷子自己闷头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着实难以下咽,我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三菜都是素的,连汤也是。
我果真是个穷酸王爷。
霜晨一顿饭也吃的小心翼翼的,连带着我也是,傅成竹平时好脾气,可发起火来我也怕。
饭后他放下筷子就回了房间,我无奈眨眨眼“霜晨,你看,就怨你没看住冉落月,王夫都生气了。”
霜晨“……”
我伸了个懒腰道“明日替我告病假。”傅成竹生气,怎么也要哄一天才过得去啊。
回到房间他在昏暗的烛光下举着书冷着脸,我坐在床上盯着他。良久,他放下书偏头看我,我也毫不避讳看着他“为何这样看我?”
他移开目光将书轻放在桌上“你何必为了我,压着自己的脾气。”
这话不假,要是按我脾气,敢和我动手的人哪怕没打到我,我也要废了她一只手。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霜晨说过,我脾气暴戾。
他还是听到了我和霜晨的对话,这让我心中过意不去,倒像是说给他听一般。
我拍拍床“别气了,明日本王陪你逛逛盛京城。”
“嗯?”他面带喜色但更多的是疑惑。
我笑着说“我被打了还不能养病吗?”
他嗤笑面色转晴“可以可以。”
更衣躺在床上合眼后,觉得这一天又是很漫长。只是想起朝堂上提起的临阳郡心中还是担忧云澈大哥,我心下不安起身下床写了书信,我拿着信低声道“霜晨。”
霜晨出现在门外“殿下。”
我推开门把信递给他“你现在就去让人加急传给徽州沈放,必须在云澈到达临阳郡之前交到沈放手里。”
“是。”她快速消失。
我回到床小心翼翼怕吵醒傅成竹,刚躺下他侧身将我揽入怀中“你总是只吩咐霜晨一人,她也会累啊。”
这我倒是欠考虑了,从小霜晨就陪在我身边,身边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在。她懂我心意做事我也放心,便什么都给了她,忽略了她也会疲惫。
我觉得傅成竹说的话很有道理“那改日你替我挑两个打下手的,让霜晨带。”
“好,睡吧。”傅成竹将我抱的更紧,我轻笑,怎么今日这般。
我与他,这样便是最大的逾矩了。面前是他的面容,我伸手触碰他的眉眼,眼前这人陪了我近五年,我最爱这么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他呢喃“阿笙,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以吗?”他问的卑微又小心。
我装作熟睡不回答他的问题……自成亲以来我与他同宿一床,却不曾逾举。
对我而言,同床异梦,前程未卜,又如何能生儿育女。
初见时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邻家少年郎,可他替我挡刀的时候却那么决绝。孤注一掷,生死听天命。
我心想:傅成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把真心付给你吗?因为……你对我掺着假情假意。
你替我挡刀之后我把你带回徽州府,我让霜晨打探了你的家世背景。
你是徽州一个小商铺老板的庶子,不受重视,被后娘欺辱,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就是姣好的容貌。
你替我挡刀的时候,正是你不想被卖给秦楼楚馆逃跑之时。你替我挡刀是不是看中了我能带你逃离那个家,于是拼死一搏。
死比你沦落到那种地方好的多,若是活了,你这一生再无虞,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响当当的算盘是我打的,可我更怕就是你想的。
我这一生,前二十年已经经历了太多阴谋诡计,皇位之争有多残酷,你的那点心思,我怕是一眼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