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衙门里静静的坐着,聂士成与左宝贵不说话,没人敢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胡乱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书记官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提督大人,中堂大人回电了!”
聂士成站了起来,喝道:“把电报给我!”
聂士成与左宝贵同时将电报接在手里仔细观看,还是一样,必须请袁啸离开淮军,起码在一两年内,避免与其产生交集,不过,这一次张佩纶点出了原因——袁与海参崴一案有涉!
仅仅九个字,就看的聂士成与左宝贵脖子后面直冒凉气,海参崴一案,什么案子,自然是远东贸易银行被劫一案了,牵涉到这件事情里,怪不得连中堂大人都不敢收了!
“功亭,这、这不可能吧?”
左宝贵震惊问道。
聂士成满脸的苦笑,左宝贵不了解袁啸,自然是不敢置信,但是聂士成了解啊,这个祖宗本来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儿,既然敢在数千日军的眼皮底下将数十万两黄金抢走,那就敢去抢劫远东贸易银行啊,这个小子,也太能惹事了吧,这么大的事情,谁能扛得住?怪不得中堂大人要自己请走袁啸呢,即便是太后老佛爷都惹不起俄国人啊……
“功亭!”
左宝贵急声道。
聂士成叹息道:“冠亭兄,不要说了,一切都是命啊,十有**是真的,只是,没有剑歌相助,咱们这平壤一战可是怎么部署?”
左宝贵狠声道:“不管了,先拖上几天,如今平壤部署防御,正是借助剑歌的时候,咱们可不能这个时候放任剑歌离去,反正几天之内,俄国人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日军可是已经在汉城方向集结了,总兵力超过了两万人,第二个师团听说都已经在仁川开始登陆了……”
一旁的马玉昆问道:“两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中堂大人到底有什么命令?”
聂士成知道瞒不下去了,叹息道:“中堂大人命我们请袁啸离开平壤,脱离北洋……”
这下子在座的将领都有些晕菜了,虽然与袁啸谈不上交情,但是这几天时间来,相处颇为融洽,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军事上着实有一套啊,如今平壤正是用人之际,中堂大人竟然要赶走袁啸,说的是请,但是谁都明白,这是北洋一系不容纳袁啸啊!
“行了,你们先都下去吧,来人,请剑歌过来!”
时间不长,袁啸被请到了衙门之中,这两天时间,袁啸已经将平壤的地形踩了一个遍,开始沉下心来研究防御部署,他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自己无兵无权,也只能提供一些参谋上的意见了。
“聂大人,在下正要找你呢,平壤布防的地图与兵力部署,在下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都已经画在纸上了,请你过目,聊表寸心!”
袁啸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聂士成,聂士成接了过来,并没有打开,脸色微红的看着袁啸,左宝贵同样是满脸的愧色,人家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等人抗击日寇,还为朝廷训练士兵,现在朝廷竟然要驱逐他,这得让人多寒心?
“聂大人,左大人,怎么,你们不看看?”
袁啸笑道。
“剑歌,先放放吧……”
聂士成涩声道,“有件事情,老夫不得不与你说了……”
“什么事情?”
袁啸愕然道。
“本来前些日子,老夫已经向中堂大人举荐了你,请求中堂大人出面,延揽你入朝,可是中堂大人回信要我们请你离开北洋,剑歌,你知道老夫的心思,冠亭的心思你也了解,我只问你一句话,海参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聂士成沉声问道。
袁啸心头一跳,知道这件事情早晚要露出端倪,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李鸿章手下看来还真的是不乏能人啊,竟然连这个都这么快都察觉了!
“不瞒两位大人,是在下做下的,怎么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李中堂让我离开平壤?”
袁啸问道。
聂士成苦笑道:“剑歌,你好大的胆子啊,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哪怕是你曾经反叛朝廷,中堂大人也能够把事情给你扛下来,让你进入北洋,唯独洋人,俄国人是那么好招惹的?一旦事情败露,哪怕是朝廷都无法善后啊,甚至会引起两国开战,俄国的实力可是远胜日本啊,仅仅一个小日本都够我们焦头烂额的了,再加上俄国人,我们怎么扛得住?”
左宝贵接着说道:“剑歌,中堂大人的意思很明显,请你暂时离开北洋,这个时候北洋一系不便参与其中,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这件事情过去了,他必定会向朝廷力荐你,还请你不要误会……”
左宝贵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袁啸,不然能怎么办?对于袁啸来说,这简直就是报国无门啊,搁在谁心里,谁不愤懑至极?
袁啸大笑道:“就是这件事情?哈哈,两位大人,你们也太小瞧袁某了,聂大人,上次你要举荐我的时候,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我不会入朝为官的,而且朝廷也容不下我,您可是白费心机了,即日离开平壤,也无不可,我无所谓!”
“剑歌,我们有所谓!”
左宝贵厉声喝道,“事关国家兴亡,岂是儿戏!如今强敌压境,气势汹汹,我跟功亭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倒好,无所谓?你说的可是真轻巧!”
袁啸摊摊手,答道:“冠亭大人,那您说,我能怎么办?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连布防图我都为两位做好了?你们让我为你训练步兵营,我也给你们留下了六个人呢,我还能怎么办?”
聂士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剑歌,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已经请示过中堂大人了,他也答应了,只要你留下你的弟兄,他们上至参将,下至把总,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军中将领,参将,那可是三品武将,直接就出人头地了,当初我从参军到参将,可是整整熬了十多年!这个、还请你在帮我一把,再多留下一批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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