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变法?”
袁啸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诸君,我与诸君打个赌如何?”
杨度愕然道:“剑歌,打什么赌?”
袁啸笑道:“很简单,就赌康梁策划发起的变法成败,输了,不消说,如果他们赢了,那我就宣布解散华夏共和国,取消三省独立,回归清廷……”
众人心头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袁啸一上来就断言变法会失败!
聂士成皱皱眉头,问道:“剑歌,何以见得,康梁酝酿变法,一定会失败?现在相对于朝廷来说,我们不也是在进行变法吗?太大的成绩不敢说,起码东三省的成效还是很明显的,人口增加,商业聚集,很明显,今年我们税收起码会增长一半以上……”
袁啸笃定道:“功亭,我们变法取得成效那是自然地,今年税收增长一半,那还是保守估计,我认为不会低于八成;但是清廷不一样,他们的变法不是说没有成效,而是说,下场会很悲惨……”
下场很悲惨!
杨度沉声道:“剑歌,你的意思是……”
袁啸笑道:“很简单,我们的变法取得成效,那是建立在,从我开始,到下面诸公全力支持,鼎力相助的基础上的,众志成城,只要变法的方向不出严重错误,就一定会成功,而且短时间内就能够看到成效,但是,你们认为在清廷,变法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吗?”
杨度迟疑了一下,答道:“剑歌,我曾经得到过卓如的书信,他曾经言及皇上对康南海为首的维新派发动的维新运动很感兴趣,倾向于支持他们,而且康南海的学说很有煽动性,他的《孔子改制考》与《新学伪经考》在天下学子之中引起过巨大的轰动,跟随康南海从学之人,数以百计,声望甚隆;至于梁卓如,不客气的说,卓如雄辩之才,犹在我与秉三之上,他们师徒两个相辅相成,在得到了皇上的支持,变法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而且,如今维新派的成员可不止他们两个,湖南的谭嗣同、陈宝箴、刘光弟、杨深秀等人,尽皆是一时俊彦,即便是伯平兄与憞谷兄,当初也与他们时相唱和,遥相呼应,他们在朝中已经有用不小的影响力了,不然的话,以我跟秉三兄和卓如的交情,不至于请不动他。”
“哈哈……”
袁啸大笑着站了起来,说道:“皇上支持?皇上支持有多大用?如今清廷的大权掌握在光绪皇帝手里吗?晰子,你只看到了康梁受到了皇上的赏识,却不看不到,在皇上背后,有着巨大的势力不想变革,阻碍着维新变法的推行!”
“那、那现在老佛爷,也没有反对维新变法啊……”
杨度辩声道。
林旭沉声道:“晰子说的不错,在朝中,现在老佛爷也隐隐有些支持变法了,毕竟总统在奉天施行的变法成效显着,她不可能不动心的。”
袁啸笑道:“即或是老太后支持又如何?老太后的权威是建立在哪些人的支持之上的?满洲的贵族,他们之中有支持变法的吗?地方的督抚,地方督抚有几个支持变法的?朝廷中枢的大佬,朝中又有几个人是支持变法的?”
满洲的贵族且不说,因为维新变法之中的动议动静最大的就是裁汰冗员跟取消旗饷,旗饷啊,这可是满洲的命根子,谁动满洲贵族们就会跟谁玩命儿,绝对不答应的,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至于地方督抚,倒是有人支持,张之洞,陈宝箴、刘坤一,都是地方的督抚,不过,相对于八大总督,十几个巡抚而言,他们几个人的势力太单薄了;还有中央的大佬,帝党是支持的,后党之中,李鸿章是支持的,可是,除了他们几个之外,保守的实力更加的强大!
“你是说太后跟皇上会向这些反对的势力妥协?”
林旭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袁啸摇摇头,答道:“光绪皇帝且不说,单说慈禧太后,它本身就是反对的势力,如何说他会向反对势力妥协?一旦那些满洲的贵族闹起来,她即便是想要变法,也不得不停止下来的,还有三公九卿,都是同样的道理,裁汰冗员,这些人在朝中的实力盘根错节,裁哪一个,都会涉及到大佬的利益,更何况,他们还想直接裁撤了光禄寺、理藩院这样的衙门?那这些官员哪里去?砸人的饭碗啊……”
林旭等人登时沉没下来,袁啸说的不错,清廷的变法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想要成功,实在是太难了。
“从古至今,有多少变法?先秦有商鞅变法,吴起变法,结果这两个人都身死族灭;两汉有晁错变法,要削番,结果同样是身首异处,至于后来的王安石,同样是两次被霸相,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王佐之才?哪一个不是才华盖世?哪一个有好下场了?即便是当初的张居正大权独揽,到最后,新皇刚刚登基,不就将他给抄家了吗?遑论康有为,梁启超?”
袁啸接着说道。
杨度再次忍不住了,答道:“怎么,剑歌认为康梁之才,不堪大用?”
袁啸摇摇头,答道:“这两个人,如果是做学问,当然是足够了,环顾当今之世,如同他们这样学问精深的,只怕说得上凤毛麟角了,可惜,有学问不等于就有能力;维新变法,要的是经世致用的本事,要的是手段跟权谋,清廷朝野上下,有的是手段老练的老狐狸,哪一个都不好惹,康南海与梁卓如不过是一介书生,他们从来没有当过官,没有经历过官场的黑暗,哪里晓得其中的利害?即便是我,不照样被李鸿章黑了好几次吗?一上来就向着满洲贵族下手,向着朝中的大佬下手,他们不倒霉那就稀奇了!”
杨度彻底傻眼了,急声道:“剑歌,照你这么说,此次变法,甚至有可能流血了?”
“流血?”
袁啸笑道:“晰子,你也如此幼稚?从古至今,哪一次的变法没有流血?不管是保守势力,还是变法的势力,哪一个不得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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