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闻言心头大震,这大总统是什么意思?嫌自己规划筹建的纱厂规模太小?
“大总统?您这是……”
张謇疑惑道。
袁啸郑重的看着张謇,说道:“季直先生,如果我恳请您留在奉天,开办工厂,您愿意留下吗?”
留在奉天?
张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愕然道:“大总统,您这思路跳跃的太快了吧,让我留在奉天开办工厂?可是,从现在开,这奉天并不具备开办大型纱厂的条件啊,毕竟棉花产区大多都在华北与江南一带,棉纺织业的重镇在苏州杭州,如果跑到奉天开纱厂,只怕事倍功半……”
袁啸摇摇头,答道:“季直先生,我请求您留在奉天,并不是为了让你筹建一个大规模的纱厂,而是想邀请您执掌奉天的商业,奉天纺织行业基础薄弱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从零开始,而且奉天也有奉天的优势!”
“愿闻其详!”
袁啸答道:“第一,季直先生,在奉天,您将会得到我的全力支持,只要你想干,我就会竭尽所能,银子不会存在问题,强国银行里面有的是银子;第二,与奉天相比,关内各地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经营厂矿,税收与摊派只怕都会占去其中利润的大半,奉天则不然,除了经营税与出口的海关税之外,不需要向政府缴纳任何额外费用,哪个衙门口或者官员敢向厂矿企业伸手,我会将他们全数抄家灭门,去年一年,以卫汝贵为首,被政府惩办的官员超过两百人,现在没有哪一个敢乱来了;第三,在关内,集资困难,融资同样困难,一旦经营不力,单单是借贷的利息就能够压垮工厂,在奉天,你不用担心,强国银行给你支持,如果还不够,还有证券交易所融资呢;第四,奉天交通便利,盛金铁路竣工在即,不管是工厂需要的原料,还是产品外销,运输成本都会大幅下降,甚至可以通过大连港,经由海路远销世界各国,工厂的成本不是增加了,而是降低了;第五,在奉天,如今百业俱兴,人口不断涌入,技术熟练的劳工,你根本不用担心,大不了咱们从江南招募,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怎么样,我这五条,对您有没有说服力?”
袁啸的一番话让张謇心头激荡无比,差距,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自己在关内奔走呼号,准备筹建纱厂,历时已经近两年啊,结果响应者寥寥,不管是地方上的大员,还是朝廷的大佬,对自己真心实意支持的有几个?更有甚者还有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堂堂状元竟然去操持卑贱的商业,斯文扫地,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看看袁啸,一得知自己来意,就直接表示了支持,全力相助,甚至还要邀请自己留在奉天;再看看奉天的政策,大力扶持工商,吏治清明,更是修建了铁路的基础设施,与关内那样混乱糟杂的环境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乐土啊……
袁啸接着说道:“季直先生大才,想必一个纱厂也不足以让季直先生一展胸中抱负,要做就做大的,不要纱厂,而是一个综合性的纺织厂,包含一个十二万个纱锭的纱厂,一个一千五百台织布机的织布厂,你有信心在奉天建立起一个纺织业的巨擘吗?”
张謇嘴角一阵抽搐,十二万纱锭,一千五百台织布机,这样的规模已经相当于上海、苏州、宁波、无锡四家制造局的总和了!绝对是中国纺织业界的巨无霸,没有任何一家织造局或者纱厂有如此巨大的规模!
张謇无语道:“大总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十二万纱锭一千五百台织布机,我们起码需要雇佣七八千名工人,上百技术工程师,需要的棉花、成品棉纱等原料不计其数,单单是机器一年消耗的煤炭都要超过上万吨了,没有两三百万两白银的投入,是根本无法运营起来的……”
“钱的问题,不用您操心,我现在问的是,您有没有把握将其经营好……”
袁啸目不转睛的盯着张骞,沉声问道。
张骞沉默片刻,郑重道:“大总统,如果资金充足,没有其他力量掣肘,我向您保证,一个这样规模的纺织厂在海内外市场需求正常的情况下,我们足以保证每年超过八十万两白银的盈利,如果市场需求旺盛,每年盈利达到一百五十万两都不是什么难事!”
“妥了!”
袁啸一拍桌子,坚定道,“季直先生,留下吧,场地不是问题,工人不是问题,资金更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需要亲自考察西洋纺织机器,亲力亲为,采购设备,只要你提出的要求,我袁啸一力担下来了!”
张謇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奉天,是关外,不是关内,自己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啊……
“季直先生,不要犹豫了,非但是纺织厂,未来你甚至可以筹建面粉厂、水泥厂,乃至于筹建一个轮船招商局,只要你有能力,有雄心,我袁啸全力支持你!难道你就不想实现你实业救国的抱负吗?难道还有哪里比奉天更适合你吗?”
袁啸接着说道。
“好!”
张謇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大总统,我愿意留下来试一试,不过,面粉厂等等都是后话,现在我需要的是,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开始筹建纱厂!”
“哈哈,”
袁啸大笑道:“季直先生,我欣赏的就是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其他的都是浮云,唯有真金白银拿出来做事情才是最实在的!你说,就要刚刚的规模,纺织厂需要投入多少银子!”
张謇沉吟片刻,沉声道:“十二万纱锭,一千五百台织布机,这样规模的纺织厂国内从来没有出现过,根据我这几年来的考察,连同启动资金与维持运营的资金,两百万两白银,应该足够了,有两百万两银子,一年之内,我绝对会为您筹建起一座巨大的纺织厂,第二年就可以实现盈利,三年之内,所有的投入全部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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