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树洞,又可能是找到了一个愿意听她絮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的人,也许是把裴子衿当成了‘垃圾桶’,水泱泱开了个话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根本就不给裴子衿说话的机会,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四叔又哪里是我的什么四叔?他原本也不用把我这个累赘戴在身边的!他不过就是我父亲当年活着的时候交好的一个兄弟罢了,为了不让我父母死不瞑目,所以就承担起了这些原本不用他承担的责任。
可饶是他为了我做出了那么多的让步和妥协,水家人依旧不念他的好,说他养我,也无非是看上了我手中的庞大遗产!”
水泱泱自嘲的笑笑,“我四叔要是真的想要,又何必把我养这么大?更何况,他若是真的想要,只要他开口,我就会双手奉上。不就是钱吗?
人都不在了,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如果可以,我宁愿生活过的拮据一点,但至少我父母还在,不会让年幼的我独自一个人尝遍人生冷暖,看遍世态炎凉。
亲情……
从我父母过世之后,我就再也不渴望所谓的亲人会对我有什么亲情了。
利益至上的人眼中,永远都有利益,就算是看着我这个人活生生站在眼前,我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时可以换取更多利益的筹码!
那群只有利益却又不肯靠自己的努力去赚取的寄生虫吸血鬼们,用他们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自己什么德行,就以为别人都跟他们一样。
呵!”
光是想起水家人贪婪的嘴脸,就忍不住让人作呕。
水泱泱说完,像是渴了很久的人,将玻璃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似乎是把积压在心中的这些情绪啊不满啊宣泄出来,她就会舒服似的,让裴子衿直到水家这些腌臜事,水泱泱不但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倒对裴子衿笑了。
“谢谢你了裴教授,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往。”
裴子衿嘴角扯了扯,“你既然愿意说,那我就安静的当个倾听者吧!”
顿了一下,裴子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锐利的目光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打量着水泱泱。
良久,他才又说道:“不过,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想要吓跑我,好让我回去跟我爷爷打消让我跟你相一眼的决定,所以才跟我说水家的人有多可怕!”
水泱泱不置可否,“你自己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毕竟脑子是你的,想怎么运转,我根本就管不着。”
说完,她晃了晃已经空了的杯子,“失陪了裴教授,我去拿杯饮料。”
水泱泱说完,却是朝着自助餐桌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她手里的空杯子,被她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她径直走到陆华侬躺椅的后面,像是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先是把陆华侬架在鼻子上的太阳眼镜给扔到了边上,然后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笑嘻嘻的问:“猜猜我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