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也就是顾无言给她一个晚安吻。
所以今天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吻，可以说是这大半年来，两个人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
顾无言对上她茫然的眼神，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无奈的轻叹一声。
他没有向夏知了解释什么，只是俯身，脱掉了她脚上厚重的雪地靴，拿出她柔软的毛拖鞋，穿在了她脚上。
然后他就拉着她的手先去了洗了手，才走到了客厅落地窗前，正在钢琴前头胡乱弹奏的女儿身边坐下。
“弹琴给你听？”顾无言把夏知了按坐在琴凳的另一边上，抱起女儿坐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起来。
《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顾无言熟练的手法下，优美动听。
茵茵坐在顾无言怀里，看着他在黑白琴键上飞舞的修长手指，眼睛里都冒出闪闪的光芒。
“哇，爸爸你好厉害！”最后的琴音落下，茵茵鼓着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无言。
顾无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小脑袋，笑着道：“你妈妈更厉害，你不知道吗？爸爸这点还是跟你妈妈学来的。”
他说着，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夏知了一眼。
顾无言没说假话。
他只会弹《梦中的婚礼》这一首曲子，还是当年跟夏知了在一起之后，被她威逼利诱着学的。
她总是会找出各种理由，让他给她弹这首曲子听，他从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
只不过在她过去离开的四年里，他再也没碰过钢琴。
再次坐到钢琴前头，还担心自己弹的不好听，夏知了又要噘着嘴吐槽他没天分。
事实证明他，他仅有的那点天分，也都是因为她。
她教他的所有东西，早就在漫长的时光里，烙印在了他的骨血里。
夏知了听到顾无言又提起自己的钢琴，老脸忍不住红的滴血。
天知道她当年学钢琴，无非就是想让整天咋咋呼呼的自己，能有一点点能配得上他的地方。
看着她连耳朵根都红了，顾无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茵茵原本听了顾无言的话，还觉得不可能。
毕竟夏知了这么多年，从没给她弹过琴，就连一手睡眠曲都没弹过。
可看着夏知了脸红的样子，茵茵直觉她爸爸不会骗她。
只是，明明妈妈会弹，为什么每次都装着好像不会的样子？
小丫头不解的眨巴着大眼睛，希望自己的爸爸给自己一点解释。
结果，顾无言只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让她自己去玩了，没了后话。
茵茵小丫头看了一眼夏知了和顾无言之间的气氛，捂着嘴吃吃的笑着跑到边上去玩积木了。
顾无言和夏知了还坐在钢琴前头，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你……”夏知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再继续追问刚刚的问题，问他怎么了？
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可该说些什么？
问他这些年是不是每天都弹《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
她不是找虐吗？
正纠结着，顾无言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
夏知了：……
“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顾无言笑了笑，大了不止一个号的脸上顿时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夏知了：……
“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等会下楼来吃饭。”顾无言又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拿起自己的手机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夏知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越发的确定，顾无言今天肯定是搭错了神经。
又陪着女儿玩了一会，询问了女儿中午想要吃什么之后，夏知了一边卷着袖子，一边走进了厨房里头。
顾无言说他想吃红烧鱼，红烧是不行，但是清炖还是可以的。
老宅那边安排过来的厨师和佣人见她进来，都退到了一边打下手。
夏知了在楼下的厨房里忙活着，顾无言在楼上书房里，打开了自己的那台安装了特殊系统的电脑，正在追踪刚刚那条信息的来源。
尽管给他发信息的陌生号码并没有实名注册，可顾无言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缩小了销售点的范围。
再结合着照片里夏知了所在的地点是机场，顾无言很快锁定了机场内的通信营业厅。
用一个最简单的小程序拷贝到了营业厅内的监控录像后，顾无言根据短信的发送时间，很快就找到了购买电话卡，并给他发送信息的人。
看着画面中略熟悉的女人的脸，顾无言阒黑的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同时，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合上电脑，确定自己手机里不该有的短信已经被删除的干净，顾无言合上电脑，起身下楼。
他刚走到厨房，就看到夏知了单手端起有一定重量的铁锅，把里头已经炒好的西芹虾仁儿倒进了盘子里。
他没有上前，站在厨房门口，半倚着门框看着她动作熟练的做了一道有一道菜，尽是柔情的眉眼间染上一股浓浓的心疼。
曾几何时，夏知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甚至就连吃鱼虾蟹这些复杂的需要剥壳剔刺的东西，都嫌麻烦的一个人，却在因为他背井离乡的这四年里，硬生生的被生活逼迫着成为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强人。
不得不说，夏知了这样的改变，就连他看了，都觉得欣慰。
至少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他不用担心她会因为没有饭吃饿肚子，更不用担心她吃多了外面的地沟油，身体不适。
只是说到底她有这样的改变，也全都是因为自己。
说好了她一辈子都是自己的小公主的，眼下他要宠着爱着的小公主却为他洗手作羹汤。
顾无言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内疚多一点还是开心多一点了。
就这样看着夏知了忙前忙后，直到临时炖的鲫鱼汤出锅，夏知了端着热气袅袅的砂锅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顾无言。
“你一直站在这里？”夏知了端着砂锅，站在顾无言面前，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