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叶栀当前的状态来看,他没有个一时半会儿,休想走出行刑台。
所以,叶栀刚挪动了几步,便让中年男子提住了身子。
被提回行刑台的叶栀,在中年男子的协助下,经历了第一段梦魇般的可怕时光。
几年后,当他因为黑化,而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机体实验场时,他仍会不时想起人生中的第一段梦魇时光。
那是他的第一个噩梦,亦是他黑化的开端。
血污的解剖台,刺寒的手术刀,温热的红白物,以及年轻女子半开未阖的眼眸,令他正常的道德认知体系受到极大的刺激与影响。
那一刻,他的整个道德认知体系,已经开始悄然转变。
几年后,叶栀将在这种转变度上升到极限之时,彻底脱离道德领域的条件束缚,化为孤独凶狠、举世皆敌的超邪恶存在。
那时的世人,不会知晓:早在几年之前,叶栀就萌发出了暴虐生灵的念头。
现在,叶栀握住了手术刀。他即将从一名无辜的观看者,正式转变成了暴虐的行凶者。
这个暴虐者的身份,会成为他日后的人生标签之一。
在叶栀主动握住手术刀之前,中年男子从摆满脑组织的铁柜中,取出了一小包漆红色的粉末包,强迫他吞服。
漆红色的粉末,由“噬体散”之果实晒碾而成,具有强致幻性,且常使人激发凶性。
天启帝国的《帝国法典》,明确规定:这种易引人凶性的东西,是天启帝国禁止流通的极端毒物之一。若有犯者,当诛五族!
可是,脱离了帝国管制的庆州,居然重新流通起了这种害人的毒物。
并不知晓此物危害的叶栀,在中年男子的“强迫”下,吞服了漆红色粉末,致使精神异常,幻觉频发。
吞服粉末之后,叶栀感觉自己堕入了孤独的怪异世界中,无法抽身。
他四周全是扰人心神的流沙声,还有肉眼可见的,辱人意识的扭曲线条。
不停运动的响声和线条,共同构成了一个满是精神污染的平面世界。
精神污染之下,叶栀的凶性,被大量激发出来。
凶恶状态下的叶栀,撕破了平日里的温柔良善,握起手术刀,粗暴地割扯着解剖台上的某种物件。
鲜血溅出的时候,平面世界里的叶栀,少了几分精神污染,多了一些难言的痛快之感。
血溅得越快,溢得越多,叶栀越感觉痛快。
很快,叶栀就对这种感觉上瘾。
慢慢地,他从一个正常的良善者,转变成了花样百出的杀人者。
待叶栀从平面世界中脱离出来之时,解剖台上,乱七八糟。
中年男子在旁边热烈地鼓掌,似是为这位新晋的优秀行刑者鼓掌。
叶栀的首次表演,令这位久浸残酷之道的行刑官,也不禁为之喝彩。
他发现面前的那个小孩,竟藏着一颗暴虐之心,天生的暴虐之心。
若非今天只有一位主动者进入行刑台,中年男子还真想让叶栀再为他表演一回精彩的暴虐之道。
见到叶栀脱离暴虐状态,中年男子没有上前干扰他,而是让这个颇为优秀的小孩独自回味施虐的乐趣。
脱离暴虐状态的叶栀,丢掉了肢解器材的叶栀,像落下魂儿般,跌坐在滑腻的地面上。
当杜朗和小萝莉走到这块行刑台时,叶栀还跌坐在布满血渍的地面上,懵懂无知觉。
而行刑台内的中年男子,已提着一袋血淋淋的碎块,走向了远处的尸堆。
半个小时之前,杜朗和小萝莉发现叶栀被某一个行刑者提走时,急忙寻找到达受刑场的路径,因而没有看见叶栀刚刚的暴虐之举。
他们误以为叶栀因忍受不了“活取白物”的运作流程而吓傻了,却不知他刚刚亲手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见叶栀暴虐之举的杜朗,架起呆滞的叶栀,匆匆走出受刑场。
日后,当杜朗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时,他一定会后悔让叶栀来这座阴暗血腥、压抑绝望的封闭性场馆。
杜朗知道,“天使之路”的那种阻止性机关,设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胆小者更好地克服恐惧。
阻止性机关会故意让胆小者落入受刑场的尸堆中,以便其与死亡零距离接触。
这种直面死亡的经历,会让大部分的胆小者,减弱对受刑场的恐惧。
从尸堆中爬出来的胆小者们,不会受到行刑者的攻击。
胆小者们此时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爬上尸堆边的支架,重新回到悬空之桥;另一种是游历受刑场的各大行刑台,近距离观看某些死法的运转流程,以便更大程度地战胜恐惧。
但是,杜朗忘了,叶栀身上有母种死气。
这种母种死气,会让受死气支配的行刑者们,对叶栀十分亲近。
这样亲近所带来的后果是:不管叶栀在九丈范围内碰见哪一个行刑者,叶栀可能都会被他她主动邀请过去,并让其亲手进行某种死法的操作体验。
一般来说,行刑者们在行刑过程之前,会习惯性地吞服一种由叶家分发下来的漆红色粉末。
那些粉末,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什么害人的毒物,而是某种能克服行刑恐惧的神秘药物。
中年男子让叶栀亲手进行死法操作时,就习惯性地拿出了漆红色粉末,主动让其吞服。
由于中年男子的面相有些凶恶,加上不善表达自己的热情,故不了解真相的叶栀,错以为他强迫自己吞服某种未知效用的东西。
使用过毒物的叶栀,在幻觉的刺激下,完全处于了暴虐状态。
进入暴虐状态下的他,开始将降世前学过的一些理论,彻底实践出来。
这家伙在小时候,就直接或间接地接触过医学中的人体解剖学和护理学。
没办法,小叶栀在读小学的那个阶段,有个学医的霸道堂姐。
那个霸道堂姐在与叶栀相处的那段时光里,为他带来了许多不知什么门类的纯英着作和医学着作。
经常被锁在书房的小叶栀,在堂姐的恶趣味下,不得不翻起那些奇怪的大部头。
叶栀忘了最早翻看的书本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只记得它是蓝色封面。
书里的语句字段,他根本理解不了,只能当成小人书一样,翻看刻画在书页上的局部解剖示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