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洢”完美诞世的三年之后,即叶栀降世的五年前,住持才能在庆州城内,亲自迎接这一对散有老友气息的奇特伴侣。
到那时节,肖訇与住持的联盟,才正式开始。
目前,肖訇还停留在举行十八岁成人礼的三天前。
那一夜,初代机关造物——洢,在主人安睡之际,替他处理了许多事情。
遥想当初,肖訇把“见微知着”赋予洢的同时,同样把死亡黑河对活灵的那份憎恶,赋予了“洢”。
且受还未完结的《地狱经变图》影响,洢把“杀人”这一恶行,理解成了高雅的艺术之举。
因此,洢所说的“处理事情”,若无特别说明,即代表着“杀人”。
完成恶鬼转换的肖訇,并未意识到,庆州城的机关世家,最后会全毁于“洢”的手上。
但毁了就毁了吧!没什么在乎!
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是肖訇的一生之痛。
行走在长廊中的肖訇,适时停止了回忆。他知道,那与“父母”有关的事情,太过痛苦。他到现在,仍然面对不了。
所以,他有意识地中断了回忆。
在肖訇陷入回忆的时刻里,游花园的平静池塘里,有东西从水底,悄悄漂浮上来。那是一具暗绿色的浮肿女尸。
叶栀先前遇见的那具梦幻女尸,在肖訇面前,露出了本来原态。
难以散去的尸臭味,覆盖了整条长廊。
“‘父亲’,你又出来陪我了吗?”肖訇掩住口鼻,戏谑地道。
第二天,中午,庆州城郊,露天面摊。
叶栀正大口吸溜着拉面,来不及回答小萝莉的问话。
“老板,再来一碗淋油拉面!大碗!谢谢!”
小萝莉把脑袋搭在案桌上,不开心地吆喝道。
对桌的那个笨小孩,为了一碗拉面,竟然选择无视自己!不开心!十分不开心!
“嫕嫕,好吃!真好吃!你也快吃啊!”
某个惹妹子不开心的家伙,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他又拨开了一颗生蒜,丢进盛面的鸡公碗后,埋头海吃。
叶栀也不知道,自己堂堂一个南方人,什么时候养成了吃面必要加醋配蒜的北方习惯。
而在降世之后,他把这个吃面习惯,也完整地带了过来。
此刻,陶醉于吃面过程中的叶栀,很放松,很满足。
他觉得:生活,有时,就像一碗拉面,简简单单,美美味味。要想让它更有滋有味一点,那就加勺醋,来颗蒜。
于是,这家伙,趁着小萝莉不注意的时候,又偷摸加进了一勺陈醋,以及几颗生蒜。
“笨小孩,不许再添蒜!”叶栀偷摸剥蒜的小举动,又被小萝莉发现了。为此,她气愤地制止道。
小萝莉不喜欢那股难闻的大蒜味,所以吃面前就限制了叶栀的吃蒜数量。
“嫕嫕,就一颗!一颗!你看,它都快剥好了!要这时再放回去的话,老板铁定会喊骂!”
叶栀有些尴尬,又有些舍不得那颗快剥好的生蒜,赖着脸皮回应道。
他怎么会知道,像小萝莉这样的南方软妹子,大部分都讨厌大蒜味。
“不行!快把大蒜放回去!不然,我不带你出城玩!”
小萝莉态度强硬,语气坚决。看来她真是十分讨厌大蒜呢!
“少爷小姐,你们的淋油拉面做好了!请慢用!”
面摊老板忽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尴尬。
叶栀趁老板端面时,把那颗生蒜,麻利地丢进了自己的鸡公碗中。
“老板,你这人真厚道!一碗的拉面,半碗的肉!关键是价钱还便宜,才一枚铜板。我都怀疑,老板你是不是倒贴钱来开面摊?”
哪怕理解了庆州铜板的实际购买力,叶栀还是觉得这样的面价,不可想象。
那半碗的肉块,统加起来,怎么着也得个半斤吧!刚好一枚铜板的价钱!再加上面料,人力,以及一些不好计价的汤汤水水,这样一算,一碗拉面的成本,绝对超出了一个铜板。面摊老板,不会真倒贴钱来做生意吧!
“小少爷,别夸俺了!俺也不是什么贴钱做生意的大善人!看你们也是大户子女,不太缺钱用!俺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这瘦肉啊,是俺从一个秘密的地方,免费拿来的!完全不要钱!”
面摊老板,是个憨厚的粗壮大汉,藏不住什么心事。
“老板,这免费的瘦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是死人肉吧?”
叶栀听到瘦肉免费不要钱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他夹肉的右手,也有些发抖。
这家伙,于降世前,曾读到一些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某些变态杀人犯,会把受害者的尸块,故意分发给邻居或肉铺店主。那些不明事委的邻居或店主,最终会让这些尸块,落入自己或他人的肚腹之中。
“小少爷,不要怕!这肉没问题!不是死人肉!要真是死人肉的话,俺还会把这样的秘密,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吗?都怪俺!俺这人嘴笨,害你误解了!俺想说的是,这瘦肉啊,是俺通过劳动,正当得来的报酬。因为没有出钱买,所以俺管它叫‘免费的肉’。”
听到“死人肉”一词,老板有些慌。这可是砸招牌的东西,碰不得!他急急忙忙地说出了自己省略了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老板!有些话,不能太省略!否则就太吓人了!”
叶栀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忽然失了吃面的食欲,可能是联想到“死人肉”的缘故。
“俺的错!俺的错!下次再也不这样说了!这顿面,就当俺请少爷你的!不用付钱!少爷你慢慢吃,俺先去忙了!”
面摊老板为人太憨厚。他知道自己吓着了小孩后,主动提出请客,以此来作为道歉之礼。
“没事!老板,你先忙吧!”叶栀接受了道歉。但他还是会付钱。
难得遇见如此憨厚的面馆老板,叶栀还真不想占他的小便宜。
“笨小孩,快吃啊!死人肉哎!可香嘞!”
小萝莉趴在案桌上,故意地吓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