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灭,大雨滂沱。
落入山谷的叶栀,像被雨幕隔绝出了这个世界。
直线下坠的时候,耳边有不可捉的风声,雨声,还有千百万人的哀哭声。七八秒后,叶栀会是这些哀哭者之一。
“这就是雨珠?”叶栀恢复了视野。他眯着眼睛,看见了四周漂亮的落雨后,伸出手臂,想去抓住顶上的雨滴。手臂上的肌肤,被风力撕扯得生疼。
受到噪音的刺激,这家伙的脑子,有些混乱。他还没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即将摔死于山谷之中。
“神启·黑赤之魅,觉醒!”叶栀即将摔死之际,愤怒的小萝莉别无他法,只得释放出了自己的神启。
失去良善之心后,小萝莉恢复到了正常的神启术士状态。神启能力,也从封印状态中,解放出来。
如果不是救助叶栀,她断然不会使用这个专为杀人的诅咒性神启。
黑赤色的光芒,从小萝莉体内散出,覆住了整片山林。
还在下落中的叶栀,忽然被某双怪异手掌托起,急速地返回到半山腰上的石阶上。
这时,叶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心脏狂跳,脸色煞白。
石阶上,密集的雨珠,拥堵的人群,全被清空,或者说,全被小萝莉的神启毁灭,尸骨无存。
山谷间回荡不觉的哀哭声,也停声了。应该是文武庙里的科仪人员,也遭到了“黑赤之魅”的波及,无一存活。
禁忌神启·黑赤之魅,霸道绝伦,跋扈无双。
收回神启的小萝莉,从神启覆盖领域内吸取进了充沛的生命元素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雨停了。回到石阶上的叶栀,趴在小萝莉的脚边,瑟瑟发抖。
这家伙刚刚经历了坠谷事故,手脚发软,接着又被小萝莉的无形气场震慑,全身瘫软,浑身颤抖。
“嫕嫕,那是你的神启?哇!好厉害!啊!别杀我!”恐惧中的叶栀,说着说着,瞧见闭目中的小萝莉伸动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吐出了真心话。
同为神启术士的缘故,叶栀能明显感觉到,小萝莉刚刚只是亮出了自己的神启能力,还没打算释放它的无穷威能。
之前若是小萝莉发主动催动起那股无穷力量,叶栀不敢想象,这片山林,会步入何等破碎的境地。
“子栀,来!我背你去文武庙!”小萝莉睁眼,哀叹一口闷气后,蹲下了身子,示意叶栀趴在她的肩头。
“嫕嫕,你不是天生良善者吗?怎么还能主动释放那么恐怖的神启?”叶栀小心地靠在小萝莉的肩头,紧张地问道。
“不久前,我把良善之心弄丢了,所以我不再是天生良善者了。”可能是主动杀了人,小萝莉最开始的神情,有些低落。
“啊!良善之心被弄丢了!不会是为了救我,刚刚丢掉的吧?丢在哪儿了?我帮你找!”
“丢进了你的内心里啊!你去你的内心里找它吧!”想到自己救回了叶栀,又有死气激发出的本性之恶影响,小萝莉的心情,有些好转。
“嫕嫕,良善之心可是大事!不许拿大事开玩笑!你真的弄丢了良善之心吗?”
“骗你的啦!我其实没丢良善之心啦!只不过时间到了,良善之心不能属于我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天生良善者吗?永久拥有良善之心吗?”
“我其实是个神启术士啦!后来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得到了一颗良善之心。那颗良善之心啊,本来就不真正属于我。如今时间到了,它该回到真正的地方去了。另外,天生良善者,好像是一种名号。谁拥有良善之心,谁就能得到这种名号。”
小萝莉的言语里,掺杂了一句假话。
良善之心,并非回到真正的地方去了,而是被小萝莉转赠给了叶栀。
小萝莉故意撒谎,就是不想让叶栀感觉自己亏欠她。
她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了,还有没有良善之心,早就无所谓了。
河边之夜时,孤独的小萝莉,因为那个因果的缘故,本已做好了了解自我生命的准备。
或许没有叶栀的愚蠢式告白,她早死在了那片月色冰凉的河面上。
如今,小萝莉捐赠良善之心一事,算是对叶栀拯救自己的回报吧。
一报还一报,互不亏欠。
“哈!天生良善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嫕嫕,我还以为你生来就是良善者呢!你居然也是一个神启术士!嫕嫕,你的神启好厉害啊!那是高阶神启吗?”
“笨小孩,以后能不能别提及我的神启。我不愿想起自己拥有神启的事情。那个,今天破例,我就把自己的神启信息告诉你。我的神启啊,名为‘黑赤之魅’。它有两大能力。一是被动榨取周围环境里的生命元素,供为己用;二是主动蛊惑领域内的一切可感知之物。还有啊,笨小孩,你要记住:有的神启,像我这种,被称之为禁忌神启。禁忌神启,是违背基础性法则的存在,难以判断其威能,所以一般不列入神启阶位之中。江湖里倒有句老话:出门在外,宁惹常规神启术士,莫碰禁忌神启掌控者。可见,神启世界里,禁忌神启还是蛮厉害。”
“嫕嫕,我觉得你的神启很厉害啊!刚刚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你能轻易毁灭这片山林。”
“禁忌神启的威能,一般远超常规神启。但这大陆上,没有东西能摆脱‘等价交换’这一条绝对性法则的掌控。强大的东西,必有其脆弱的一面。而脆弱的东西,也有其强大的东西。这跟‘天生良善者,十有九夭’的道理一样。所以,强大的禁忌神启,也有其脆弱的一面。那就是自带诅咒效果。这也就是禁忌神启常被称之为‘诅咒性神启’的原因所在。
我的‘黑赤之魅’,其诅咒效果便是‘天煞孤星’。这样的诅咒,注定我一生孤独,难以与其他人长期往来,否则,接触者必遭死厄。
小时候,我身边的所有亲人,就是死在了这样的诅咒之下。因此,我讨厌自己拥有禁忌神启的事实。”
“嫕嫕,那些往事都过去了!咱不提了!我才不信什么诅咒!放心吧,未来的日子里啊,你还有我相伴呢!我怎会让你一生孤独!”
叶栀附在小萝莉耳边,言语诚诚,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