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降世之前的那个世界里,如此卓越的正光善之生存价值体系,渐渐开始被某些东西腐蚀和分裂。基于此价值体系而生长畸变出的一种观点——唯学历论,开始污染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读书的实际意义,也开始变味。
唯学历者们相信:高学历者基本能摆平世间上的一切难题与麻烦,且比低学历者更能造福于世界。也因此,某些宣扬“唯学历论”的别有用心者,开始大肆打击排挤低学历者,以此显摆自己的学历优越性,并明目张胆地从低学历者手里,夺取走那份原属于低学历者们的社会优势资源。
读书者们也开始被分层排级,渐渐形成于,类似庆州城贵族与地下贫民间的圈养性社会关系。学历开始被固化,低学历者们永远都会是那批被屠宰的可怜牛羊。
这样的事实,差不多演化为了一种代代相传的社会现象。
叶栀也在疑惑: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低学历者,开始自觉接受这种‘唯学历论’。没人反抗吗?
每个人都有适宜自己的生存价值体系,干嘛非得接受“唯学历论”?学历,更多地展现了某一人在学术性知识层面上的积累程度,而非是实践性知识层面上的积累程度。
学术性知识与实践性知识,是不相同的两种概念。彼此间相互影响,相互促进。谁也不能碾压谁。难不成,一个专注学术的瘦巴老人,还能凭自己的高学历,轻松干掉一个专注格斗的凶猛小伙?开玩笑!!!
真要遇上某些不讲理的凶贼恶匪,管你什么学历高低,都是一刀见血的事情。高学历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欸!世间还真有那么多不讲道理的凶贼恶匪。
所以说,不同的生存环境,需要采用不同的生存价值体系。乱世有乱世的那几套生存价值体系,盛世有盛世的那几套生存价值体系。可千万被用错了环境。
赴往庆州的那批帝都大学士,就把盛世里的某套生存价值体系,带入到了庆州的乱世环境环境里。为此,他们她们落入了住持为其编制好的生存价值陷阱里,沦为了一批待屠宰的可怜牛羊。
“你是想说,帝都大学士们,被庆州百姓,或住持,戏耍了?帝都大学士们,陷入了那一套脱离庆州实际环境的无用价值体系之中,无法正常应对庆州百姓住持所给出的刁难。”叶栀接话道。
“笼统来说,你的话语,有百分之七十的正确性。那些帝都大学士们,确实被住持留置进了那一套生存价值体系的逻辑陷进之中。他们她们被迫为住持卖命。但他们她们也想过反抗住持,走出逻辑陷进,可惜都失败了。”肖訇点头。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叶栀惋惜道。
庆州城内,总有些百姓,生而为人,造祸于民,造祸于世。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帝都大学士们对这些人的反应处置,太被动了,也太容易陷入那些人所构造好的逻辑陷进之中了。
要说帝都大学士们究竟有什么不好的方面,好像也说不出。总不能劝人作恶吧!要怪就怪他们她们来错了地方,将一片好心,付错了对象。
大学士们本来就没有错。错的是庆州人自己。
若正光善的生存价值体系都能被判定为错误的话,那这庆州百姓,还真没有个拯救的必要了。庆州人主动找死,谁也拦不住。
“其实,哪有那么多庸人自扰的问题陷阱。逻辑自洽,即为真理。”肖訇舒服地接受了“洢”的揉肩之后,惬意地说道。
“人们常说:剥开层层的伪装,才能看清事件的真相。可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人类所谓的真相,是不是依旧避不开逻辑的自行融洽?”肖訇接着论述。
“究其本质,所有的真相,都是假象。所有的合理严谨,都是虚妄混乱。”叶栀下意识地回答出来,未经脑子过滤。
这句话就存在于叶栀的脑海之中,但并不源自降世之前的那个世界。
“好一个‘究其本质’!要我说,真相这种东西,每多一分清晰,就多一分反对。十分的真相,十分的反对。”肖訇赞扬道。
叶栀的观点,与他十分相似。
人类逻辑体系之下的真相,在其它智慧生命体的逻辑体系里,不正是虚妄混乱的假象吗?
“十分清晰的真相,十分严重的反对。”叶栀读懂了肖訇的话语。
“所以,帝都大学士们何必执着于逻辑陷进之中?自我进行逻辑融洽,所有错误就都可以解决了。而那些意识不到的错误,本来就不一定是个错误。”肖訇的话语,无意间诱导了叶栀。
“当你意识不到自己犯错时,那它(错误)就不是一个错误。”叶栀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你还要知悉,混乱无序的复杂环境里,强权即公理,拳头即正义。必要时刻,以暴制暴,以恶制恶。”肖訇讲出了庆州城里的生存规则。
这时,五分钟早已经过去了。观武厅中央的万人竞技台上,出现了某些不显眼的变故。某位恐怖君王,即将登台表演。
叶栀没有注意到竞技台上的变化。他还在咀嚼消化肖訇的话语,乃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你杀过人吗?知道手伸进血肉里,是什么感觉吗?黏黏、坨坨又凉凉。”肖訇继续与叶栀进行交谈。他没提醒叶栀,时间早已过了五分钟。
“啊?什么?”叶栀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杀过人没有?”肖訇询问时,没有转身看叶栀。他似乎知道自己问了句蠢话。
“没有!我干嘛要杀人?又没人要害我!”叶栀答道。
这家伙,曾摧毁了一整个旧世,现在,居然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杀过人。可能他的旧世思维里,就没把旧世里的所有生灵,包括百合纹裙女孩儿,当成平等存在。又或者是,杀人,对他而言,太简单了,简单到不自觉地忽略。
这便是强大过头的原罪:一切事物,都不放在眼里。
“那你要做好杀人准备了!接下来,你会杀许多人。”肖訇亲手为叶栀斟倒起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