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看着热烈讨论的众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自我意思的觉醒，相对这种无数年下来，已经形成一种默认的规则的大陆来说，有些难能可贵。
他看向旁边的赵延年，问到:
“我见你时而皱眉，时而恍然，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看法，要不要说一说？”
赵延年闻言，又靠在椅子上，双手搭上了身后宽出身形许多的椅背，抬起小腿，搭在另一只脚上，脚尖在地面轻轻颠着，说道:
“我也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但就我而言，或许易子所求的人人如龙，就是眼前这幅模样。”
他指着前面热烈讨论的人们。
赵离目光微亮，来了兴致，看向赵延年，目露期许，让他继续说下去。
赵延年感受到赵离的目光，心中愈发自信，目光看向前方还在热烈交流的众人，已然初具睥睨之意:
“人人如龙，绝非人人平等。我觉得它更像是精神，就好似现在，十岁的小弟，连斗者都不是，放在外面，就是蝼蚁，但他居然能将大斗师的族兄说的哑口无言。人人如龙，是精神，是人格上的平等，是他能对强者说不，强者也能接受弱者说不；是弱者能变强，强者能更强!”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莫不如是!
赵离看着赵延年自信豪迈的样子，甚是欣喜，鼓起掌来:
“说的真好!连我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赵离很满意，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十年，有一个这样的人，那百年就会有十个，甚至百个!未来可期!
赵延年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扑过来，按住赵离的手:
“大哥，夸我的话可以多说点，鼓掌就不用了，多不好意思啊。”
赵离被他这么一闹，摇头失笑，只觉得这个小子甚合自己的脾性。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见识，难得。”
赵延年却轻轻摇头，然后一脸神秘，慢慢凑到赵离耳边，小声说道:
“你知道赵离叔吗？他才是真的牛，这个学堂就是他一手创办的。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赵离叔就好像是大乾的易子，他有改变这个世道的想法，这个学堂就是证据。”
他本就是社牛的性格，再加上赵离身上特殊的气质，让他觉得很舒服，根本没有半丝防备。
赵离不动声色，一脸疑惑:
“哦？这个学堂有什么特别的吗？赵离真有那么厉害？”
听别人当面夸自己的感觉还不错，赵离自然的问道。
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族中老一辈都没看出来的事情，这个小辈居然能看出来。当然，也可能是前辈已经看出来了，却没点破。
赵延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叹息到:
“你才回来，可能没怎么听过课，倒是不好说。唔，你觉得今天早上的课怎么样？”
“很精彩啊，故事很好。但好像对修行没什么用。”
赵离老实回答，针对这节课，这就是他的想法。
赵延年指着前面的还在热烈讨论的族人们，问了一句:
“现在呢？”
赵离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声说到:
“你是说，这就是他开创学堂得到的结果？但我看他们挺多人说改变什么的，都是做春秋大梦啊。”
赵延年点头，他发现赵离是聪明人，交流起来很轻松:
“还记得我刚才的比喻吧？人人如龙，就是眼前这幅景象。至于他们，呵呵，不过是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罢了。我爹老告诉我外面怎么怎么危险，若真是那样，就他那种，在外面只怕早就被弄死无数次了。没有改变，哪轮得到他在这里逼逼赖赖。”
他指着那个经常人身攻击的族兄，有些不屑，然后解释道:
“当然，这只是我将他说到话带入到我爹说的那种环境中得出的结论。现在他一边享受着改变带来的无形庇护，一边说改变无用，不是蠢就是坏。我听说智商是会传染的，大哥，你以后也离他远点。”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那个族兄一眼，好像要记住他，生怕以后被传染一样。
赵离莞尔，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小大人，许多东西看的倒是很明白，这等天赋悟性，似乎比起他少年时候都要强上一些。
赵离越看越欢喜，满意，甚至起了收徒的心思:
“要不，收为徒弟，慢慢调教？”
在赵离想着收徒之时，学堂内的讨论声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老先生又绕回了讲台上，他拿起醒木，果断拍下，学堂便安静了下来。
他先是看过众人，脸上泛起笑意，才慢慢开口:
“诸位，大乾好，还是大周好，每个人都有一个基于自己认知的答案，我们只做讨论，不是要争出一个黑白对错，你们暂且记着现在到看法，或许以后经历了更多事情，又有新的想法也说不定。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继续下去，效果反倒可能不好，便结束了课程。
他看着学生们离开教室，心中有些感慨，想到了赵离:
“十年了，不知道那个在他们口中已经成为了传说的小家伙，又怎么样了？”
十年来，在这间学堂之中，他见过了不少好孩子，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赵离几乎超越凡尘。
……
赵离和赵延年一起离开。
赵延年见赵离和他同路，问道:
“大哥，你不回去吗？”
赵离笑笑:
“答应带你出去看看，总要去和你那个倔脾气的爹说一下不是？”
他自幼带有记忆，和自己那一辈人，能处得来的，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因为年长他许多，不像其他的，尽是小孩。
而赵泽正是其中之一，现在正好一并前去看看。
赵延年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不喜反惊:
“你来真的？”
赵离自然的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啊？你不会以为我一直在哄你吧？去不去？你不想出去看看剑仙，看看狐狸精？”
赵延年被勾起好奇，稍微一想，带他去也没什么坏处，成了好，不成也不过还是从前那样。
于是，就在他一路沉思中，回到了家中。这一路，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果!
门口，护卫见到赵延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他是知道赵泽一家，甚至整个赵家，对赵延年看得可是很宝贝的。
然后，他们看向赵离，目露探寻之色，赵离没有让他们难做，自爆身份:
“通报一下，赵离来访。”
赵延年瞬间转过身，看向赵离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赵，赵离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