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想明白了
沈长宁语气清浅，说完之后便定定看向夜空里挂着的那轮寒月，渺远的神情里满是疏远。
“……”
凌云昭明白，今晚的话题如今只能停在这里了。
“哗啦啦、哗啦啦！”
因着水势极快，河底又有好些石块和漩涡，河水打在不断前行的船身上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击打声，清脆、急促又十分清冽，还真应了诗中所写的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有着说不出的诗韵。
再加上月光氤氲渺然，河水水雾环绕盈盈，此情此景之下，凌云昭和沈长宁两个人之间好似笼上了一股淡淡的光晕，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指不定会觉得这便是话本故事里那“月下才子会佳人”的桥段吧。
当然了，这偏远无人之地，别说是其他人了，便是个活物也没有的，哪儿会有人瞧见呢？
但是，老天好像就是偏生喜欢开玩笑。
这小船在河上晃来荡去得厉害，程瑾就被生生晃得快吐出来了。
未免吐在房间里，程瑾十分艰难地寻到了甲板上，他本想到旁边去吐，谁知，他才刚从船舱出来，就看到了船头气氛“暧昧”的一男一女。
“轰”的一下，程瑾心里立刻升起了如洪水爆发一般的深深怨恨。
程瑾咬着后槽牙，恨恨道：“好啊，好啊！！当真是好得很呐！”
他就说了，沈长宁这女人明明之前对自己倾慕不已，怎么这一路上变得如此奇怪，又是一再无视他、忽视他、不搭理他，又是让自己身边的丫头给他难堪，原来，是因为搭上了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啊！
呵！
都说婊子无情，这话果然没有说错！
亏得他之前还觉得她有一身医术，还对她颇有几分欣赏，心里会高看她一眼，可结果呢？
她还不是和京城里的那些肤浅、庸俗的女人一样，脑子里面只想着权势，只知道贪恋荣耀。
对了！
没错，就是这样！
程瑾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当初，沈长宁这个女人之所以倾慕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么？是了，那时候的他，有着远大的前程，无论是谁都说他能平步青云，所以才像苍蝇一样立刻向他扑了上来。
什么她母亲留下的千年老参不适合祖母的病情，什么她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为人不齿，都不过是沈长宁这个心思深沉、居心叵测的贱人“故意”设下的套罢了，她就是想要以此让他对她心生愧疚，以此来逼迫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而不得不将她迎娶回门。
谁知道，她的这些“算计和谋划”，让皇上对他很是失望，这才叫他长久地在家中闲赋、无事可做。
跟着便是他这个状元郎逐渐被人遗忘，逐渐被人奚落。
而沈长宁这个贱人，见到他如此落寞，便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立刻转头攀上了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
程瑾在心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事情肯定是这样的！
所以！！
这大半年以来，他所遭受的所有白眼，经受的所有挫折，平白遭遇的所有不公和奚落，都是拜沈长宁这个贱人所赐！！！
“！！！”
想明白了这一点，程瑾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他的双拳都泛着煞白。
心头的愤恨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程瑾此刻看向沈长宁的眼神腥红一片，狠得能滴出血来。
都是这个贱人害了他！
都是她！！
不行，不行，她害得他这样惨，他一定要做点什么，叫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可是，他该怎么做呢？
“唰！！”
“唰！！”
“唰！！”
“唰！！”
就在程瑾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知自己要如何才能为自己报仇的时候，小船忽然行到了河道一处十分狭窄的转弯处。
而就在小船减缓速度要转弯的瞬间，原本漆黑一片的两岸，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亮起了好些火把。
伴着火把的光亮，两边的河岸上还出现了一大群穿着夜行衣、蒙着黑布的黑衣人。
接着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喝之声：
“冲啊！！”
两岸的黑衣人如过境的蝗虫一般，瞬间全都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