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人间炼狱
沈长宁：“……”
谢衍：“……”
北淮这脑回路的的确确与常人大有不同啊！
——
因为跳入河中救人的缘故，谢衍体内的寒毒大有复发的迹象。
为了能够压制住谢衍体内的寒毒，沈长宁认真想了许久，花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才拟好了新的方子。
她将自己所需要的各种东西都写了下来，交给北淮，仔细叮嘱他说：“我知道这里地处偏僻，只怕很多东西都找不到，所以我让你找的都是些普通平常的药材，但是，你可一定要记住了，一定一定要给我找一套银针回来！”
事关谢衍的病情，北淮比谁都认真，“沈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快把这些东西都找回来，只是……”
北淮心里担忧，沈姑娘说了，她写下的都是些普通寻常的药材，可殿下的寒毒……哪里是寻常普通的药材能够压制住的？
那殿下的病情岂不是……
很危险？
一向沉稳的沈长宁，如今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她走到破木屋外头，看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山，说：“既然潜垣山里面或许有苦沸藤这样的珍稀药材，那么，我想这山里面应该还有好些药材。”
潜垣山地处东北，四季寒冷，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出来的药草皆耐苦寒。
这样的药性，对于谢衍体内的寒毒来说应该十分有益。
“一会儿我就进山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呢？”
北淮还是担心：“沈姑娘如此说来，能不能找到医治殿下的药材，沈姑娘自己心里也没有数，那岂不是全看天意了？”
“看天意又怎么了？”沈长宁抬眼盯着北淮，“你这小子，平时里瞧着热烈如火的，怎么，你还会有担心天意的时候了？难不成，你是觉得，老天不会庇佑你们殿下，还是你觉得老天故意要给我开个玩笑，不叫我这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找到最好的药草？”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心系天下，忠心为国。沈姑娘你不知道，之前殿下好几次身体不适，可只要朝廷有需要，只要皇上有吩咐，殿下全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下来了！”
北淮说的这些沈长宁比谁都清楚。
过去，襄王在京中叛乱，就是谢衍领兵镇压的。
那时候，他体内的寒毒已到了积重难返之势，任何的奔波和辛苦都只会加速毒性的发作，可即便那样，他依旧扛着邺王府的大旗，领着自己手下的兵马一刻也不停歇的来京城护驾救主。
平定襄王之乱后，没多久谢衍便毒发身亡。
建惠帝亲自写下祭书，说谢衍对得起谢家作为大梁异姓王的血脉，可是他身为帝王却十分自责自己没能护住谢家唯一的血脉。建惠帝更是亲自为谢家祖祖辈辈的亡魂披麻戴孝，整个京城也一连好几个月挂白布、烧钱纸……
这样忠君为国的谢衍，的确值得所有人的尊敬和怀念。
北淮眼眶都红了一片：“都说好人有好报，老天肯定会庇佑殿下的，只是，只不过我……”比起全看天意的靠运气，他当然更希望事事都有保障，这样殿下便会少历经一些病痛了。
沈长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们殿下心系天下，为国为民，这样的人，老天不会亏待他的。我也自当尽力，为你们殿下将最好的药材找回来的。”
北淮伸手擦了擦眼角，感激说：“有沈姑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不过，沈姑娘，潜垣山毕竟鲜有人至，只怕里面山路复杂，杂草丛生，你为殿下找药材是一回事，可你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小心些！不然，你若是出了些什么事情的话，殿下还不知道会多着急担心呢！”
沈长宁：“……”
像是没有注意到沈长宁的沉默，北淮继续又说：“沈姑娘，你可不知道，殿下知道你要来潜垣山，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程瑾跟着，殿下在王府里面担心了好多天呢！最后，殿下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跟着沈姑娘你们一起来潜垣山。”
他……果然是特地跟来的……
虽然，她早已猜到了，但，猜想归猜想，真正听知情人说起，她的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还有啊，陆英在葛家镇的医馆里听到那个小药童抱怨，说是什么镇上越来越热闹了，陆英觉得有问题，当晚就找到殿下，汇报了这件事。殿下也觉得不对，担心会有事情发生，才一刻不停地在沈姑娘你们旁边跟着，也亏得如此，殿下才能及时将沈姑娘你从河里救出来。啊，你说，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啊？他们到底为何要对沈姑娘你不利呢……”
那边，北淮还一个劲儿不停的说着，也终于关心起了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和目的。
可，他说了那么多的话，沈长宁认真听进了耳里的，全是谢衍因为担心她、怕她有危险而一直小心在旁边关注着。
她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按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上。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
胸膛之下，她的心还是那样永不停歇的跳动着，可是，这一次，沈长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什么不可察觉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点点推移，此刻，当她终于觉察到的时候，那些她想要回避亦或者想要强行压抑住的，终究无法克制的爆发了出来……
——
沈长宁虽然因为担心谢衍的寒毒，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去关心那些黑衣人的真正来历，可，有的人则不一样了。
“啪！”
“啪！啪！啪！！”
沾满了盐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只不过短短几下，他们便被抽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黑暗的房间里面，更是充满了黑衣人的惨叫和痛哭。
但，坐在他们对面的凌云昭却是冰冷着一张脸，无论他们怎么喊，怎么哭，他眼底的恨意都没有减少半分，甚至，当里面和其他锦衣卫打得快没有力气之后，他还亲自接过了皮鞭，咬着腮帮子，狠狠抽在这些黑衣人的身上。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沈长宁？！说！还不快给我全都交代清楚！！”
“哗！哗！哗！！”
几皮鞭下去，好几个黑衣人都被打得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而领头的黑衣人也已经奄奄一息、几乎快不能喘气了。
屋外，南星听着里头狠厉的声音，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南星皱褶眉头，不断朝陆英的身边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叫她觉得安全些。
“陆英姐姐……我……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京城里的人都说北镇抚司就是人间炼狱，而锦衣卫则是行走在人间的勾魂厉鬼……”
之前，她还不觉得，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