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想要起火,而白戬则是将其压制,这样的僵持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乐陵城头,皆是沾满鲜血的尸体。
西城头,一位汉军百夫长喘着粗气,他名为秦净荒,二十岁参军,二十八岁成百夫长,而今正好三十岁。
这三十年间,他练武二十五年,二十八岁一念入汇气,正因如此,他成了百夫长。
但就算是武夫,也做不到以一挡百,现在的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红,而盔甲,也早已破碎,纵使是受击最少的护腰,也已经是残缺不全。
手中的剑他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夺了多少柄,身上的伤口更不用说,无数狰狞的刀伤箭痕遍布周身,若不是有雨阵一直恢复他的伤势,他早已流血而亡。
但雨阵能够恢复的状态始终是有限的,如还是不能结束战斗,他恐怕也要如这些尸体般永久长眠于此了。
不!不要!
即将昏厥时,他忽然惊呼一声,这句话触动了自己的内心。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精神劲让他继续强撑。
他可以强撑,但其余人却是撑不住了,他们大多都是先登城头的士兵,现如今能连续战斗将近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黄巾士兵也不好受,云阵与雨阵的加持下,汉军士兵几乎需要两个才能解决一个。这便意味着他们这座城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他们还处于劣势之中。
汉军士兵被砍了一刀说不定还能依靠雨阵恢复过来,但他们被砍一刀,那可就真是被砍一刀啊。
最终双方听到了那句梦寐以求的声音。那是一声道极为动听的声音。
“撤!”
听到这话,双方似乎是来了精神,有人一剑破开包围,顺着云梯下了城。
有人闭眼乱砍一通,再睁眼眼前人已成肉泥,也不敢多停留片刻,立马顺着云梯下了城。
撤退并不好撤,但好在白戬在重要关头让雨阵再度出现狂风暴雨,才得以逼退黄巾军。
回到军营,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在各自的被褥上享受着宁静与美好。
浑身的伤痛似乎已经不算什么,现在他们感觉真舒服,好像这辈子没这么舒服过。
白戬盘坐于床榻之上,丹田凝为旋涡,周围的气被汇入丹田,填补空缺。
许久后,呼出一口浊气,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这个叫顾寒的有些本事,若不是自己占了阵法的便宜,并且在浮屠录与大观海的加持下,使罡气浑厚无比,否则,还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撤退,甚至连撤退都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毕竟别人都已经修行了十几年,而自己也不过才几个月,虽然有厚积薄发的沉淀,但运用经验上还是不及顾寒。
再度闭目凝神,整个人如同坐在一片血海,周围寂静昏暗,仅能依靠仅存的微光,看到无比血水。
比起最开始修习时的撕裂之痛,现在的疼痛感已经少去很多,或者说,或者说,白戬对于疼痛的感知,正一步步的减弱。
浮屠录一共分为古井,极力,血身,堆山,似海,屠生,共六个阶段,他现在便是处于血身期。
到达血身期之后,浮屠录便可通过浮屠录将体内血液淬炼,以达到一定程度炼体作用。
周围天地之气弥漫,丹田处形成一道小旋涡,不断吸纳着周围的天地之气。
体内鲜血开始沸腾,数滴浅红色的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许久后,白戬已经淬炼三次,肉身力量大概又提升了一成。
“呼~”轻微呼出一口气。恶臭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神经。
饶是已经数场血战的白戬,也有些恶心,想要作呕。
经过将近半个时辰的淬炼,白戬此时脸上煞白,如同一个血人厉鬼。
好在白戬早就有所预料,在回营帐前,便准备好了洗澡的木桶并盛满了水。
虽然是冰水,并且最近临近春季的寒风竟越发刺骨,但白戬早已是玄灵境的宗师,这些寒冷,对于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跨入木桶中,先将头发与脸清洗了一下,毕竟这血液黏糊糊的,着实难受。
一边洗漱着身躯,一边想着如何攻入乐陵。
以顾寒的实力,不会让我轻易攻入乐陵,更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我去攻。
嘭!
白戬向身后便是一掌,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瞬间便被震碎,随即,一团血雾然后营帐。
军营中突发巨响,正休息的秦净荒,猛然惊醒,拿起身边的剑便寻着声音跑了出去。
士兵休息的营帐离白戬的营帐并不远,而他又是一位汇气境的武夫。仅数息间,便赶到了营帐。
来不及询问,一步便跨入了营帐。
“嗯?”刚刚又开始清洗的白戬回头看了秦净荒一眼。不用他说什么,白戬也知道他为什么来,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所以有些惊讶。
“无事,刚刚有个刺客而已,现在他已经死了”
秦净荒微微一愣,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听到您.....”
还未说完,白戬便挥了挥手,而后道“无事,你也是担心将领出事,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知无不言”
“你为何来的如此匆忙?”
听闻这话,秦净荒似乎是想到了伤心事,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沙哑“属下自幼习武,为的便是能够保护家人,入荒漠,净羌胡,但乱世来临,我的家人在我眼前被被人掳走,而我却身陷重围,无能为力,与我有一样遭遇的人数不胜数。自那之后,我在军中的训练更加努力,为的便是扫平叛乱,还天下之太平”
白戬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伙真有些心思的,看似答非所问,但他已经表明了他是一个兵,一个与乱贼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兵,既然是个兵,将领营帐出事,他着急前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戬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秦净荒也不墨迹,转身便出了营帐。
秦净荒退下之后,白戬又继续思索着如何攻入乐陵。
若真想攻入乐陵不难,用一些底牌还是能做到的,但为了一个城池,便动用底牌还真不值得。
虽然此城攻破之后,便可困死张角,但然后呢?对自己的好处并没有多少,这根本抵不上自己动用的底牌。
不过乐陵还是要攻的,但不需要着急,自己与刘备这几月立的功劳已经足够了,若果没出错的话,黄巾之后,刘焉便是来个废史立牧。
而那时,并州应该已经在实施新的政策,刘备既是黄巾之乱初期平定的有功者,又是汉室宗亲,还平定了并州乱贼,而且王家也给了大力支持,朝廷必然会将并州牧的头衔给刘备。
到那时候,自己可就有的忙活了,土地如何处置?平民百姓以何为生存根基?钱财与粮食的兑换比例是多少?百姓为抵御掠夺而拿到的兵刃该如何处置?这些都是问题,一项不解决都大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