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镇派出所，接待室。
有钱的不如有权的，有权的不如现管的。
他的姿态摆的也很低。
曹瑞虎给佟贵雄点燃了香烟，微笑道：“佟局长，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我保证随叫随到，犯不上让他们跑一趟。”
“别人打个电话可以，你打个电话不行，必须得正式一点。我可是早就听所里的人说了，你现在是栗子镇的民营企业家，在群众心里的口碑可圈可点，不少人提起你都交口称赞。”佟贵雄笑眯眯的。
曹瑞虎不是嫌疑人，来这里只是配合调查，更何况他还是唐平安的发小，也没有什么把柄，多少都要给点面子。
“哪里有什么可圈可点，就是不敢做坑蒙拐骗的事，老少爷们看得起我。”曹瑞虎的成长肉眼可见，说话时不紧不慢，也没有丝毫狂傲之气。
这是他从唐平安身上学到的。
虽然他不知道唐平安的脾气为何发生了巨大变化，却知道正是他的低调和小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如果也跟那些赃官一样，说不定早就被人整死了。
曹瑞虎很珍惜这个翻身的机会，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生怕着了别人的道；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提醒兄弟们遇事不要焦躁，千万不要目中无人。
“年纪轻轻就这么谦虚，以后肯定能混出一番天地。”佟贵雄赞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也别紧张，我只是找你询问一些情况。你平时和顾所怎么聊，今天就和我怎么聊。”
话是这样说，可曹瑞虎依旧不敢怠慢，“佟局，我肯定配合工作，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如果大家的态度都跟你一样好，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了。”佟贵雄弹了弹烟灰，问道：“大虎，我听说你和徐狗子有些矛盾，甚至可以说是积怨已深？”
“可以这样说，我之前在街面上混的时候，就和徐狗子的兄弟二疤瘌和三鼻涕发生过冲突。当时徐狗子就开了网吧和台球厅，镇上也没别的娱乐场所。
我们经常去那里玩，也因为这件事动过几次手；之前的所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报警就没事。
顾所来了之后管的严，把那几个老家伙都抓起来了。我家里条件差，还有俩弟弟，爹娘因为我不务正业整天生气，我师父也找过我几次，我就去厂里当了装卸工。”曹瑞虎满脸苦笑，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的确有面子，有不少初出茅庐的二蹦蛋子见了他都会热情的喊上一声虎哥。
回过头想想，可笑至极，还蹉跎了时光。
这些情况佟贵雄也略有耳闻，笑道：“幸亏你改邪归正了，不然老顾连你也得送进去。那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曹瑞虎苦笑道：“佟局说的是，我现在只想踏踏实实的赚几个钱，可不敢想别的。”
“哈哈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踏踏实实过日子。”佟贵雄笑了几声，眯着眼睛道：“你的网吧和台球厅开业之后，是不是和徐狗子发生过矛盾？”
曹瑞虎猛地站了起来，激动道：“佟局，那可不是我主动找茬，新店开张我搞了几天的活动。徐狗子领着人去店里找我，还让我把价格定的比他的店里高一块，理由是我店里的电脑配置高，来的人太多了。
天地良心，谁开门市不是为了赚钱的？我那钱还是借的，我怎么能答应他？
话赶话，说着就吵了几句，这些事网吧里都知道，您可以随意调查的。后来他就污蔑我兄弟偷了他的东西，在电话里骂街，我那晚喝了酒了，当时的确想动手。
大树和雷子他们没让我去，结果去了才发现他们都是拿着家伙去的，上来就要动手。幸亏有人报警，不然我那些兄弟就惨了。”
想想之前做的决定，曹瑞虎庆幸不已。
幸亏因为徐狗子的靠山，一直提防着他们暗中使坏，不然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坐下说，别激动，我就是了解情况。”佟贵雄递给他支烟，敲着桌子说道：“徐狗子作案的那天晚上，想让唐平安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吗？”
曹瑞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狞声道：“知道。徐狗子觉得他混成这样，都是我害的。甚至觉得被通缉，也有可能是我报的警。
幸亏平安没事，不然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得弄死他。”
佟贵雄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虎，你知道你在说说什么吗？”
“知道。”曹瑞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平安的爷爷是我师父，我虽然没给老爷子行过礼，可我磕过头。我没读过什么书，现在懂得这点道理也都是现学的。
我看的书里，也没教过我忘恩负义。”
“我们都应该庆幸唐平安同志没出事，不然就不是我过来了。”佟贵雄笑了笑，缓缓说道：“你确定你和徐狗子没有别的矛盾了？如果被我调查出来了，可能咱们就不是这样谈话了。
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持枪劫人，袭击国家公务人员，随便抻出一条都是大罪。”
“佟局，我能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话负责。”曹瑞虎正色道。
“谢谢。”佟贵雄起身伸出了手，“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曹瑞虎双手握住佟贵雄的手，讪笑道：“佟局，您可别安排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出了事呢。我最近没有外出的打算，随时接受调查。
如果因为生意上的事需要外出，也会提前给顾所报备的。”
佟贵雄对曹瑞虎的态度极其满意，又要送他出门，曹瑞虎谢绝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顾非凡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佟局，曹瑞虎过来之前，钱乐乐和赵一晗过去找他了，唐平安没有出现。”
“那不归我们管，她们也不是本案的涉案人员。”佟贵雄微微一笑，问道：“老顾，徐狗子的靠山是谁？别给我说没有。如果真没有，他徐狗子就不会找唐平安了。”
“外界传言是刘绅东。”顾非凡说完还解释了一下他的身份。
“葛志忠同志的秘书？有意思。”佟贵雄皱眉笑了笑，正准备说话时，尚家勇快步跑了过来，“佟局，顾所，罗大脑袋的家人来了，还说不见真神啥也不说。”
“罗大脑袋是谁？”佟贵雄疑惑道。
顾非凡飞快的解释道：“我刚来这里当所长时，罗大脑袋因为当街砍人被我抓了，他们是团伙作案，性质极其恶劣，抢劫勒索，入室盗窃，聚众斗殴，聚众赌博，数罪并罚被判了十九年零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