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位?!那不是……
看到签号,整个正殿陷入一片死寂,紧随其后,便是整齐划一的视线汇聚。
所聚之处,正是正殿大门的边角,俗称旮沓的阴影角落,在那里,上官天阙呆若木鸡的定定出神,一只手还蘸着酒水放于桌上,留下“好想走”三个字。
“第一千位,上。”
这一刻,就连万仙踪都有些懵神。你要说三十二开外的势力,他有印象的当真不多。但这上是真的惹眼,就连他这种级别的存在都忍不住去审查一番它的发家史,结果满心怪异。一个升迁全靠机缘砸,生活全靠躺平过,物资全靠家底典当的家族,愣是从一普通帝国上混到一流势力,这随性的态度和获得的成果,谁都无法释得来然。
就是他看完整个家族历史,也觉得不敢置信,何况那些依靠血肉,精力,运筹,底蕴积累艰难前行的宗族;只是在怪异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猜疑,猜疑书写的这段历史有着水分。然今日亲眼目睹,他终于确信天运加身的传闻不是妄谈,整整九百六十八枚号签,只抽取一个资格,好巧不巧,又是上,难不成有内幕?可裁判,号签制造商,抽取的人全都是他,要说内幕,除非他自己就是内幕。
沉默片刻,万仙踪平复心绪,朗声道,“上获得资格。”
也罢,反正对于他们而言,礼不礼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指望上弄出个滔天大礼,那比天降帝宝砸中脸面都难,只要有件物什,又不冲撞影儿的诞辰,哪怕是个摆设,他也认了,就当添个彩头。
“……”
视角转换,本在震惊中被无数视线灼烧的上官天阙猛一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眸,入眼便见坐在前方的一人向他抱了抱拳。
“上官兄,恭喜了。”
说的是祝词,显的是嫉恨,突出一个咬牙切齿。
上官天阙无暇应付现状,因为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亲临赠礼的资格,甚至觉得必有内幕,现在倒好,天降“福运”的同时,也证明了鼎宫的严明公正,可他拿什么去送?他根本没有准备第二件礼品。
借是不可能借的,一是还不起,二是上人情薄弱,举目皆敌,他若敢借,反手就有人把他给卖了。
“上官天阙,还不快快前来献礼,你想让小公主等你吗?”
于此同时,擒龙殿席位,项少云“十分友好”的给予提醒。
此话一出,沐辰眉角微皱,但因时日特殊,便也大度了一次。
上官天阙闻言泛苦,只能强忍着苦涩,强笑出列。
沐辰此时专注于上官天阙,只见他一身泛白的衣衫,颇为单薄的身影,略显局促的神情,兴致顿时被吊了起来,总觉得此人大有妙处。
再仔细去看,此人生养白净,装束整洁,就连腰束都收编得嵌合无隙,可见举行端正,唯一让他不甚了解的,是其明明充斥笑意,却有掩盖不住的尴尬。更,在场数千人众看向他的目光,除了个别带着真诚祝贺和淡然,其余的皆是准备看戏的嘲弄。
“此人……”
沐辰话露半句,转目仙儿。
万仙儿心领神会,乐意之至的解释道,“上主,上官天阙,别看他一副寒酸的样子,在中州可是名号响亮的‘红人’,就是红的有些偏离常规。”
接着,的情况于沐辰概述了一遍,引得沐辰暗暗惊奇。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智。
此智可以往低了说,那便是疯傻;亦可以往高了说,那便是疯魔。
傻与魔看似一字只差,却是天地之别。
这上官天阙一看便知并非疯傻之人,便极有可能属于后者,别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因为他所亲密,所依仗,所信赖的人里,九成九都是这样奇才,尤其鬼圣之列,更是过无不及。如此,他对这名叫上官天阙的人,以及其身后的势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开始期待他的赠礼。
“在下上代表上官天阙,拜见影儿公主,拜见圣子,拜见鼎宫前辈,祝愿公主万事顺意,阖家美满,至于赠礼……这个……在下……”
“哈,你该不是没准备吧?”
项少云像是迫不及待想看上官天阙的丑态,打断其话语,嗤笑着嘲讽。
殊不知他的言语一出,一股镇压本源血魂的威压从天而降!
轰————!
只听沉闷巨响,擒龙殿席位四散炸开!
项少云整个人轰然趴下动弹不得!
身周众人怔怔回眸,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颤抖,面目苍白,五体紧紧贴合地面人影,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留下!
四大世家及一等宗族代表满脸错愕,还不等他们处理眼前的景象,一连串的咔咔之音不绝于耳,等到众人回过神来,项少云身下的地板已然炸裂,整个人陷入其中半米有余!
“圣子,今日不宜动怒啊。”
长老席位有人提醒,显然看出了施压对象。
沐辰灿金色的眼眸转向长老,惊得长老颇肝胆巨颤,大感不妙。
他是对接擒龙殿的权职长老,亦是鼎宫长老席列中排位前三十的存在。
这些年擒龙殿作风端正,鼎宫的任何要求竭力配合,对他尊礼有加,断无半点不妥。
尽管这是做派,可说是中州模范势力也不为过,谁知他这世子如此缺弦,大厅之上喧宾夺主,还是两回,他迫于无奈,好话总得去说一句,本想着一句便算给予擒龙殿几分薄面,如今看到圣子这份神情,擒龙殿这些年在他这里寄放的好感,怕是全都要付出在这句话里了。
见长老被失误的余威震慑,沐辰收敛神皇威压笑颜展露,“正因今日特殊,不可见血,碎裂的才是地面。”
说着回望项少云,当前的他已从碎坑中爬起,沐辰接着道,“沐某若是没有记错,你是擒龙殿的代表,这次沐某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僭越之举,沐某可不保证你能走着离开。”
项少云惊惧万分,方才那种神只指碾蝼蚁的感触让他生不起半点恐惧之外的情绪,只能颤抖着声音感激应是。
沐辰摆了摆手,凝念动意,破碎地面碎砾汇聚,须臾之间,无论玉案或是席椅,均恢复至最初的模样,此事就此揭过。
沐辰再度看向上官天阙,微笑道,“发生了点小插曲,不足挂齿,你可以继续,礼物,怎么了?”
上官天阙余光扫视回归坐态,双腿依旧颤动的项少云,吞了口唾液,诚挚道,“在下并未准备亲临之礼。”
沐辰微楞,旋即释然,开明道,“无妨,任意一物皆可。”
“这……”
上官天阙额汗密集,尴尬道,“事实上在下除了这身衣装,已无一件外物。”
说完还怕沐辰继续放宽下限,索性直白自曝,“包括储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