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与避难所外的程凯明汇合,打算前往达巴拉所说的路线勘察。
临上舱时看到刚从入口出来的成雪源,对视的一瞬间,他一脸哀怨的朝我走来。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明明对你表达了善意。”成雪源不满道。
不明白实情的人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跳上机舱反手关闭舱门,透过窗外向下看去,成雪源被林木拉向另一个机舱。
黑线的位置越来越近,这时,机舱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悬在半空中,好在程凯明驾驶的并不快,没有感到什么冲击力。
机舱缓缓落在葱郁的树林之中。
程凯明沉声道:“都握好自己的匕首,三个小时后这里汇合。”
“是!队长!”
这里的树木比远处看到的还要高大许多,粗壮的树干怕是三个人环起都无法完全抱住。
我把腰间的匕首抽出顺着透明的罩子一路摸索。
正如达巴拉所言,这罩子异常坚固非人力可为,我拼尽全身力气也丝毫摧毁不了一丝裂纹。
仅仅是防护罩就已看出外星的科技力量已经超出人类许多。
在此处看天空中的黑线已不再是细细的一条,而是如同裂开的沟壑,漆黑一片。
我攀爬防护罩许久,仍没有越这道防线,俯视看去,近处是被隔离出的木房子,远处则是层层叠叠的雪山。
外星生物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气候符合它们的生理结构吗?
我跳下防护罩。
“嘶。”
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时失神竟忘了伤势还没愈合。
正当我要取出血剂时,淡淡的血腥气从深林中飘散出来。
我攥紧匕首循着味道探入其中,突然,一块猩红掉在我肩膀上滑落。
是肉块…人类的...
我蹙起眉抬头看去,一名黑服人员毫无生机的挂在树杈上,胸口J市的标识被鲜血覆盖,胸腔腹部大开,时不时的向下落着体内的器官,看样子刚死亡不久。
达巴拉不是说清理干净了吗?
是野兽?
我心生疑虑。
“救我…”
不远处的树干后爬出浑身是血的黑服队员,他的脸缺失大半,举着胳膊呼叫着。
我立刻冲过去抓住那只手,这时他整个身体陷入到树叶堆积的地面中,我紧紧的拽住向外拖去,只听“咯嘣”一声,双眸被血液染红,手中只剩下苍白的断臂。
我迅速拨开那层厚厚的树叶露出鲜嫩的草地,似乎刚才的下陷都只是幻觉。
但我很清楚绝对不是!反手将刀插入草地中。
“吼!!”
草地顿时裂开,密密麻麻的利齿咬了上来,我一个后撤向远处跳去,翠绿色的庞然大物从地底钻出。
我爆出触手袭去,几条粗壮的枝干忽然缠到腰腹把我拖入裂开的树干中。
当机立断划破双手捏碎腰部的树枝,我趁机翻了出来甩出触手将不远处绿色怪物击杀。
两只巨物缓缓枯萎没了声息。
“你终于来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捂住腹部的伤口,沉下脸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一丝不挂,浑身充斥着翠绿色的光圈坐在树杈上。
是变异蛸。
“加入我们吧。”她开口说道。
“好啊。”我应声道:“有什么好处?”
“不用再忍受饥饿。”
我环顾四周,笑道:“吃熊?蛇?还是什么爬虫?”
树杈将她送至地面,女人慢步走下来:“人,新鲜的人,你不就是达巴拉送来的吗?”
我只觉内心一片寒冷,她竟然跟成雪源一样跟人类达成了合作。
达巴拉送来人,这女人就帮他清除不愿合作的蛸种。
怪不得p市如此落后却迟迟没有被遭受被攻破的危机。
她再次问道:“愿意加入吗?”
“愿意,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抓住新一批的人,最好要活的,我们需要储存食物。”
我不解:“储存食物做什么?那里不是会送来源源不断的人吗?”
女人看向天空:“它们要来了。”
“你能看得到?”我下意识握紧了手。
“目前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危险。”
我打开箱子灌下血剂:“既然感知到了,为什么不走。”
“我以前是人类。”
喝血的手顿了顿。
“这里是我的家。”女人蹲坐下来:“我哪也不会去。”
我捡起落叶上的匕首:“我有个提议。”
“是什么?”
“带上你的蛸群跟我离开,吃穿不愁。”
女人还是摇头:“我不走。”她指向避难所的位置:“我的弟弟在那里。”
这件事仿佛陷入一个死循环。
清除她p市避难所就陷入了危机,不清除便会消失人,最主要的是两边都是倔种,谁都不肯离开。
我拿出一管血剂扔给她:“喝下去。”
有了我的前例她没有迟疑的灌下。
“如果不肯走就去找达巴拉,把这种血剂研发出来,跟你弟弟住在一起。”
她冰冷的面容终于浮出一丝笑意,随后陷入低落:“我们没有人会。”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成雪源的身影。
“跟着我,我带你去找会的人,另外让你的蛸群停止杀戮。”
“好。”
我重新回到那棵悬挂在树杈上的尸体前,把衣服扒下套到女人身上。
“你叫什么?”
“阿娜祖。”
我拉起她的胳膊一路朝着高耸的树木上爬去,只听阿娜祖一声大喊,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语言。
各处地面上开始剧烈波动,渐渐远去,似乎在向外传达着什么消息。
我看它们行动如此迅速:“告诉他们看到白色长头发的带过来,不要发生冲突。”
阿娜祖重重点了下头,随即又喊了一段话。
不一会儿成雪源越过层层深林跳过来。
他皱起眉,还在对我弃他头发不顾的事耿耿于怀,语气也没之前那么温和:“干什么。”
“教她制作血剂。”
成雪源看向阿娜祖:“愿意和人类和平共处吗?”
“愿意。”
“带上你的蛸种,我们去避难所。”
就这样两个人扒着树干快速离开。
我呆滞在树干顶端还没从刚才那段简洁的对话中反应过来。
这就是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