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张既钟繇出游
长安城外的渭水河畔千帆竟过，这些穿着沿着渭水而上，进入右扶风，在陈仓稍作休息，便会继续溯游而上，将满船的粮草送入上邽、冀县等地，这些粮草提供者曹操的大军在凉州的消耗。
长安城外周边各县，如茂陵、长陵、霸陵等各县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繁华，曾经养育关中千万人的土地已经成了荒地，十室九空之下也是无数的良田成了丛林。
钟繇和张既治长安之后，利用各种手段，渐渐的流民开始回归家乡，重新开垦土地种植，经过数年的治理，长安城外的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生机。
关中之地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关中平原是中国的第四大平原，是渭河及其支流泾河、洛河等河流冲积而成的冲积平原，故而水系发达，土地灌溉根本不愁没有水。
再经过秦以来的开发，水渠遍布关中平原，这里土地的开垦已经达到极限，在秦、汉两代，都是天下的粮仓。
得关中者得天下这句话虽然有夸大嫌疑，但得关中者在统一天下的这个过程中，将根本不会为粮草而发愁了。
只是经过凉州异族之乱、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历年的战争，关中平原早已经被打的残破不堪，这里成了人烟稀少的死地一般，白骨露於野，人迹难寻，土地被荒弃，成了野兽的天堂。
还是人口的原因，若是人口足够，关中平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他的繁华。但是人口经过这数十年的战乱，关中人口要么迁徙到了益州、荆州，要么在战争中死了。人口的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钟繇和张既今日来到渭水岸的码头，从洛阳、南阳、河东郡、上郡等地的粮草都集中在这里的仓库囤积，然后由船只从渭水运输到上邽等地。
“这里有一百万石粮草，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而来，足够魏王在凉州进行一场大战了。”张既捧了一捧渭水。
两日前曹封称魏王的旨意已经传到了长安，曹操被皇帝封魏王是在八月八日。曹操封魏王，邑三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国都邺城。王子皆为列侯。他名义上还为汉臣，实际上已是皇帝。
刘协又赐予曹操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
这在历史上比曹操封魏王提前了半年。
在长安城受封魏王的曹操，重赏群臣之外，还发了大量的赏赐给这次出征的十万将士，同时还宣布五日后大军出发凉州。
张既和钟繇两人一起出城视察了屯田然后来到渭水畔巡查粮草情况，两人在长安这段时间早已经成为了至交好友，钟繇负责屯田事宜，张既负责督运粮草，于是干脆就一起出城来了。
“渭水水位今年秋冬都不会有什么下降了，天助我军，就算是上游，也能水量充沛。”张既用渭水洗了一把脸，清理了下脸色的汗水，让自己凉快一点。
“今年雨水多，各个水系水量都很大。干旱是不会来了，屯田也能获得大丰收。”
张既对钟繇道：“要不要去粮仓看看？”
“算了吧，粮仓没必要去。能少进人去粮仓就少进人。”
听得钟繇的话，张既笑道：“你这是急着想要回去练字吧？”
钟繇不置可否：“昨日赵经又送来了一些新纸，效果非常不错，是难得一见的好纸张。”
“普通的孔明纸早就不能满足你的书写了，能让你说效果不错的纸张，那是应该真的不错了。”张既道。
“是汉中产的新纸，根据赵经说，汉中已经有五个造纸坊了。以后用纸会非常方便。”钟繇酷爱写字，之前手书多是在帛书或者沙盘上，现在有了纸张之后，早已经不用昂贵的帛书和不方便的沙盘了，纸张虽然也比较贵，但是比帛书相比要便宜很多。
而且用纸张写字，那种笔力浸透进入纸张的美妙感觉，让钟繇每次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以前写字写个小半个时辰就感觉乏味了，现在就算是沉迷其中两个时辰，钟繇也不感觉乏味。
书法已臻化境的钟繇，明显感觉到在纸张上练字之后，自己的书法已经更进一步了。
“赵经这个人我委托校事府的人调查过，没有什么问题。确确实实是一个商人。”张既说道。
钟繇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与赵经接触时间已经非常久了，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他想要买下一些造纸的秘方，已经准备和孔明纸的东家洽谈了，询问能不能在长安开一个造纸坊，主要还是想问问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钟繇对张既笑着说道。
“他倒是小心，开一个造纸坊他省去了大量的运费，长安、洛阳一带的纸张全会被他垄断，孔明纸的东家应该不会同意吧？”
“他也只能买到一些已经落后的造纸秘法，那些精美的纸张制造方法他买不到的。真是可惜了。”钟繇爱纸，不免为用不到最新的纸张而感到愁人。
张既拍了拍钟繇的肩膀：“别在这里想着纸张的事情了，咱们今日出来是为了巡视，也是为了避开一下城中的纷乱。咱们四处走走，去骊山缅怀下秦皇，去茂陵祭拜孝武皇帝，再去卫青和霍去病墓祭拜一番。”
钟繇赞同道：“正有此意，来长安如此久了，还没有好好游览过长安周围。”
两人确实没有闲情逸致去游览关中的这些名胜所在，工作繁忙，也没有心情，看着破败的关中，谁都会扫兴的。
不过几年的奋斗下来，如今的关中已经焕发了生机，两人也终于借着曹操在长安被封王，王太子未决之前闹的一些事情而出城避避风头。
王太子的人选在曹丕和曹植两人之间诞生，若是两人这次其中一个没有跟随曹操大军来长安也还好，好死不死两人都到了长安。其实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故而两个人都跟在曹操身边的。在曹操封公的后不久，群臣就建议曹操应该进王，曹操一直没有同意这件事也没有反对这件事，态度模棱两可，但正常人都能想出来，曹操以后肯定会进魏王。
这次出征凉州，征讨刘备，很多人都猜到了曹操会进王位。而且两位公子早就明争暗夺世子的位置了，现在世子变成了王太子，还不得脑浆子打出来啊。
曹丕已经拜访过许多曹操身边的重臣了，张既和钟繇两人看这个情况，也不太想卷入这场纷争当中，就干脆借着出城巡视，来避开纷乱了。
这种事情掺和不得的，站队站好了还好了，站错了可就是死全家的事情了。
聪明人都不会主动站队的，曹操可还活着了，作为曹操的臣子掺合人家事，作死啊？
两人带着侍从，一路走马观花，看到了田间地头劳作的百姓，上前询问一番今年收成如何，再看看现在种植作物的情况，与老农攀谈畅聊过后，策马进入骊山，在骊山游览一番再入茂陵。
守茂陵的守卒数百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村庄，不过村中的人已经只剩下来了几乎，恪守着祖传下来的规矩，守护孝武皇帝的陵寝。
村庄已经破败不堪，房屋倒塌无数。
“村里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搬迁走了，我们祭奠了茂陵再去看看卫青、霍去病的墓吧。我素来仰慕卫青和霍去病，这次要好好祭奠一番。”张既对钟繇说道。
钟繇也非常的仰慕卫青和霍去病的事迹，其实两汉四百年，大多数文武都视卫青和霍去病为偶像。就算是那些贤良文人，虽然嘴上说着国家和平，打仗不要不要要休养生息，但是心里还是很敬重卫青、霍去病。
故而就算是这汉末的战乱年代，很多人路过这里，很少回去祭奠茂陵里的孝武皇帝，而是径直去卫青墓和霍去病墓。
两人的墓相邻，祭奠起来也方便。
张既和钟繇到了霍去病墓前，这里的守陵人要比茂陵多，甚至有很多年轻人，主动来这里戍守。
“……没想到。”张既和钟繇对视一眼，钟繇也是一脸无奈，今日是逃不过去了。
曹丕看到张既和钟繇装作很是欣喜的样子，好似今日真的是偶遇一般。
“张刺史，钟司隶，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两位。”曹丕大步走来，一脸笑意。
张既为雍州刺史，钟繇为司隶校尉，曹丕以官职相称。
“拜见公子。”两人行礼。
跟随曹丕一起的还有个中年男子，风度翩翩，手拿羽扇，笑着对二人行礼，此人便是被曹操评价为有狼顾之相的河内司马懿。
司马懿现在是曹丕身边的心腹，虽然目前职位也只有个随军参谋，两人也不自视清高，微笑点头示意。
“今日天气不错，故而想着来祭拜下霍骠骑，两位也是来祭拜霍骠骑的吗？”
张既和钟繇心中麻麦皮，辛亏这里是最后一站，要不然今天一天的心情都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