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大雨
汉水、大江流域在夜晚中的渔船全都被肃清，他们被告知今夜会有大船行进，务必要靠在岸边不要动。
水面上经常走大船，遮天蔽日，千帆竞过，小渔船在这些大船面前由于蚂蚁立于大象前一般，渔民们早就养成了习惯，看到这种大船都是远远避开。
只是今日夜间，无人能欣赏到这数千艘船只顺着汉水而下，绵延近十余里的壮观奇景。这是荆州水师全部集结之后，展现出来的庞大规模。
每一艘船只的船首船尾俱有火把作为警示，防止相撞。
两岸若有人看到这样的规模庞大的舰队，见火点在江面汇聚，犹如一条火光凝聚成的巨龙，最前方有数十艘火电凝聚成团，引领着后方数十里的星星点点的龙身前行，这应该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观。若此中有信奉神鬼之道的人，恐怕会直接跪伏在地，叩拜神迹。
文聘的旗舰是一艘楼船，高四层，船首尾、两侧不单单装有威力巨大的投石，还有无数的床弩，以及暗藏的炸药包。这是一艘全身上下都武装起来的战舰。
船身坚硬，重要部位以及用来撞击的船首，都用铁皮包裹，好似为它穿上了一层铠甲。
这支舰队能有信心和江东水师交战，完全是有着炸药的缘故。
衡山学宫在老式炸药包的基础上研究出来了数种类型的炸药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老式炸药包的进阶版，威力更大，装药量更纯，炸药包体积小的新型炸药包。
作为研究出来的附属品，还有一种能做到爆燃，并且燃烧面积非常大的炸药包，威力相反很小，它起到的作用就是烧毁他周围十丈左右的易燃物。
木质结构的船只，最怕的便是火了。这种炸药包丢在船只上，是毁灭性的。
在水寨里，船只相互依靠，紧贴停泊，一旦大规模的用这样的炸药包引燃船只，再配合投石车将特制出来的火油桶引燃爆炸，水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成为一片火海。想要救都没有办法救。
船只数量和水兵素质或许荆州水师还不如江东水师。但是在武器优势方面却足以做到了碾压。要知道，江东水师在水上的攻击只有各类弓箭抛射以及投石和船体撞击，攻击方式不多，威力不大。荆州水师的炸药投放，却足以一下轰碎一艘战舰了。
一路没有惊险出现，文聘刚开始有点紧张，不过随着过了大半个汉水水域，即将到达夏口，还没有一艘船只遇险的报告传来，文聘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大型战舰全都走在水域中间，两侧和前方是小船进行探路。
小船损失没多大关系，如果一艘楼船出现了危急情况，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战斗力损失了。要知道现在荆州水师的楼船，完全就是个移动炮台，一艘这样的楼船，足够碾压同类型的两艘战舰了。
到达汉水与大江汇合的夏口，文聘看了下沙漏，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半时辰。进展算是顺利，唯一的小瑕疵便是有一艘冒突船撞到了礁石，处于搁浅，显然是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了。
“进入大江之后，水域宽阔且深，不会容易发生触礁沉没的事情了，下令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必须到达彭蠡泽。”文聘下令说道。
夜间传输信号，自然是不能摇动旗子，火把通过特定的动作来摇动，便可以传递信号了。
信号从前方的旗舰一直向后传播，船只的速度开始加快。
“注意观察风向，如果风向改变，立即升起风帆前进。”看了下船头旗帜的风向，此时刮的是东南风。现在这个季节，多以东南风。但也可能时不时刮一阵别的风向。
两岸点燃的篝火、信号火把在持续为舰队引路。
即将进入柴桑水域，这段水域开始遍布江东水师的斥候、哨探，要想通过这里不被这些哨探发现，只能提前对他们进行清理。
白天的时候，天网已经配合荆州水师探查了所有柴桑水域的江东水师的位置，在入夜时分。荆州水师和天网两路出击，对这些哨探进行了一个清理，确保了所有哨探点被成功拔除。
也不怪江东水师警惕性不高，他们也不会想到荆州水师会发动突袭。
况且此时，因为大清洗的缘故，水师内部已经出现的纷乱，人心不稳，尤其是在水师内部的世家子弟们，已经人人自危，甚至出现了逃兵的情况。
孙权没有将大清洗波及到水师。就是想要依靠着水师稳固长江防线，防止外地的入侵。但他的消息没有封锁住，大清洗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了荆州的敌人那里，江东军队内部岂能还不知道？
这支彭蠡湖的江东水师，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谣言，说清理步卒之后，立马就会对水师开始清洗。过往风光无限的大族出身的军官们这个时候如履薄冰，两日下来疑神疑鬼，连觉都睡不好。更别说还去带着士兵训练了。
这支水师的统领全综，是吴郡钱塘人，倒是与隔壁富春的孙家是老乡。全综同样也是出身大族，他父亲曾经在灵帝时期就担任过尚书右丞，全家基本上都是当官的。
全家在钱塘也算是名门望族。算是属于孙权打击世家豪强的范围里面。
作为一个主将，心思都已经被动摇了。让全综最为心有疑虑的便是建业的消息传不进去，也传不出来。孙权也没有任何消息送过来安抚，这就让全综更加担忧了。
其实在得知消息已经传遍了的时候，立即就开始安抚水师以及其他各方面了。不过来彭蠡湖安抚的官员还在路途上。
主将动摇，底下的军官更是动摇了。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已经在等待着世家豪强子弟被清理后，他们好上位了。
这场大清洗，会起到让军队短暂的混乱状态，孙权也是知晓的。他认为长痛不如短痛，短暂的阵痛是无法避免的。
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荆州水师会以雷霆之速突袭过来。
孙权更加没有料到刘备会发动对江东的战役。
荆州水师的船只进入了彭蠡湖口，此时天色微微亮。江东水师水寨之内，士兵们还在熟睡当中。
文聘一双虎目扫视湖面的风浪，在抬头看看天色。
“将军……”副将过来担忧的道。
文聘立即道：“让轻船以最快的速度，攻入进去。然后登岸作战，后方大船负责水寨内的船只。”
彭蠡湖的风浪有点大，来时还是半月高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会有一个好天气，谁知道一进入这彭蠡湖，天空上飘起来了乌云。似乎是天佑江东一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乌云还没有大面积的汇聚，半个时辰内必定要下雨了。文聘必须要与老天爷争时间发动攻击。
让轻船先行，登岸展开厮杀，其目的就是阻止水寨内的江东士兵上船。随后大船到达，封锁水寨，后续士兵继续上岸。
用炸药和火攻必然不会起到作用了。
“全军突击前进！”文聘下令。
天色微微亮，已经不需要船只指引，数千艘船只已经将彭蠡湖水面的覆盖，得到命令的轻船开始借着风速，全力前进，在下大雨前，他们必须登岸与敌军水师展开厮杀。
风浪已经越来越大，就算是楼船也感觉到了摇晃。
文聘屹立在船头，他的视野中，渐渐出现了江东水师水寨的身影。
搭载了士兵的轻型船只，如蜂归巢，在风浪中朝着江东水寨涌了过去。
这个时候江东水师要是还没有发现湖面上敌军的踪迹，那江东水师也就不过如此了。鼓声、号角、锣鼓、喊声，在水寨中四处响起，无数的江东士兵开始在床铺上爬起来，穿戴甲胄准备对战。
荆州水师最快的船只已经进入了水寨岸边，跳上岸后，立即对在岸边纷乱的江东士兵展开了厮杀。
随即，越来越多的船只靠岸。这些轻便快船，每艘船搭载的士兵并不多，最多的也才五六人。但是耐不住船只数量多，一艘一艘的船只靠岸，就算还没有靠岸，士兵们也用弓箭先射一波，清理岸边的江东士兵。
江东水师的士兵们面对蜂拥而来的荆州士兵，也立即展开了反击。
不得不说，江东水师的反应非常的快，刚刚还是纷乱无比，随着他们各级军官的到来，立马就形成了有效的反击。
双方在岸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抬起头看向天空，一滴雨水打在文聘的脸上，随即而来的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打下来。
雨点打在甲板上发出的声音，让文聘一阵心烦。
战斗不能被拖延，这是死命令。原先没有下雨的计划便是直接火攻船只，至于岸上的士兵不用理会，他们逃便逃了，只要江东水师没有了船只即可。
现在显然是不行了。大雨一下，文聘就必须改变战略，从毁灭战舰转变为杀敌。
“全军下船，步战！”这是非常无奈的举动。
如果步战损失太大，一样会影响后续对濡须口、建业城外的水师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