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叔,切莫伤了我小娘!”
没了海螺之音,年华也恢复了体力,其见少妇受制,连忙起身向陆知州求情。
“华儿,不必求他!技不如人,杀刮存留,悉听尊便!”
少妇倒是硬气得很,其话一出口,便直勾勾的盯着陆知州,想要看看,自家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陆知州闻言,单手一用力,看似要用自家宝刀抹了少妇的脖子,实则以极其快速的动作,收刀入鞘了。
他这一下,着实把一旁的年华,年蕊吓得够呛,二人还以为陆知州恼羞成怒,真要抹了自家小娘的脖子呢!
反观少妇,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在场众人看得出来,这娘们儿,脾气是真犟的很,且还不怕死。
“嫂夫人,在下陆知州,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嫂夫人勿怪。”
“哼!”
少有人是想要真寻死的,少妇也不例外。
其虽然不怕死,但能不死自然最好。
陆知州的态度很恭敬,可依旧还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此时的宴客厅落针可闻,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尴尬。
“夫人!陆兄弟,张兄弟,是我的贵客,你怎可如此怠慢?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你是非不分么?”
一里江水神年章的突然出现,是张小六,陆知州等一众人没有想到的。
张小六看着他,心中便有气,这老鲶鱼,出现得这般及时,刚才必然是没有跑远,说不得他们在这里替其受罪的时候,他便就在一旁看着呢!
“老家伙,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你还知道爱惜名声了。
我这点事算什么?若是你闺女嫁给三阴老魔的徒弟,才真是败坏了你的名声呢!
你若是真爱惜名声,怜惜蕊儿和我,趁早去牛氓山退了这门亲,要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和你杠到底!”
少妇一见年章出现,身形晃动,五步并成三步,刹那间,便来到他的跟前。
其素手一挥,一把便抓住了年章的鲶鱼须,疼得老鲶鱼直咧嘴,丝毫不敢有妄动。
“夫人,你轻点,轻点,王天骄!”
少妇王天骄的手劲着实不小,年章被她拽得求饶不已。
其好话说了千百遍,但他夫人就是不松手,且手劲愈发大了。
时间一长,年章便恼了,其大喝一声,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宴客厅,直接震塌了一角。
纵然王天骄再怎么彪悍,也不免在这一吼中失了神,泄了劲儿。
“呜呜呜……你吼我?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多年嫁给你,我容易嘛?辛辛苦苦拉扯两个孩子,他们不是我生的,但却是我养的,如今孩子跟我不一条心也就算了,你还吼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王天骄失神片刻后,当即往地上一坐,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其说到伤心处,便要起身往一旁的石柱上撞去。
年章见此,哪里还有刚才的神勇?
当即一把抱住王天骄,将其紧紧搂在怀中,不住地好言劝慰道。
“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死了,要我老年咋活嘛!
蕊儿自幼就在你身边长大,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最是像你,认准的事儿,绝难回头。
乔生那孩子人不错,这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们成婚后便留在咱们水府住下,若有那三阴老魔的劫难牵连,便由我一力抗之,这么多年,我镇守一里江,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我便不信,劫难来临之时,天道虽然至公,但也不能这点情面都不给吧?
我知道你心疼我,心疼蕊儿,但咱们是一家人,闺女有事,当爹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在年章的一声声劝慰当中,王天骄的哭泣声越来越小了。
直至最后,其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趴在年章的怀里。
一旁的年华,年蕊见此,相互间施了眼色,也靠了上来。
年蕊一把抱住她小娘的身子,悲戚的说道。
“小娘,你不是时常跟孩儿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若是遇见了,一定要将幸福牢牢抓在手里么?
乔生待孩儿是真心实意的,其原本也有顾忌劫难,还是孩儿以命相逼于他,他才向父亲提亲的。
小娘,若是真到了劫难降临那天,女儿决意远离凉州,断不会牵连家人的!
你便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莫要再逼迫爹,逼迫孩儿了!”
年蕊说到动情之处,泪如雨下。
王天骄闻言,久久不语,半晌过后,其转身靠在年章的怀里,拍了拍年蕊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答应道。
“唉!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你们都做好人,我也不愿意再做这恶人了。
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一起抗,也就是了!
错过今日,你挑个时间,让乔生来家里住吧!
他师父最近又得了一具金甲尸,估计已然炼成了尸魔。
以往其行事便乖张得很,如今有金甲尸相助,他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端呢!
你和乔生趁早离他远些,少沾因果,日后天劫降下,也能少些磨难!”
“多谢小娘,多谢小娘!女儿这就传信与他,让其明日便来拜见小娘,爹爹!”
年章这一家人,眼下的风波算是暂时解决了。
张小六和陆知州在一旁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金甲尸不是什么大白菜,牛氓山总不会短时间内,好巧不巧的出现两具金甲尸吧?
从王天骄口中,得了金甲尸具体消息的张小六和陆知州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张小六率先从葫芦里,拿出了海螺,凑了过来。
“嫂夫人,在下昊灵山神张小六,此物乃是我从一旁地上所捡,想来是方才嫂夫人不慎遗落的,如今特来归还!”
“多谢张兄弟了,这正是妾身之物,刚刚一时失察,若不是有张兄弟在此,恐怕又要一番好找了!”
王天骄不发飙的时候,还是挺知书达礼的。
其一见张小六,便顺势从自家丈夫的怀中挣脱开来,连忙起身,脸色也有些羞红。
对于方才自家胡乱施法,攻击众人的事,王天骄也很是过意不去。
其正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场呢,张小六却是主动帮其揭了过去。
王天骄对此心中感激,言语间跟张小六,愈发柔和了不少。
“夫人!你也劳累一天了,且先休息一下,稍后,再来见过,我这两位好兄弟。”
年章是个疼媳妇的主,虽然有张小六将方才之事翻篇了,但眼下宴会厅一片狼藉,王天骄在此难免会有些尴尬,故而其为了避免尴尬,便借个由头,让自家一双儿女,陪着她去歇息,梳洗一番,自己在此招呼张小六和陆知州。
张小六和陆知州对此自然没什么异议。
他们夫妻俩一条心,王天骄知道的事,年章又怎会不知?
且张小六心中此时已然有了定计,他还怕有年蕊在此,一会儿不好说话呢!
如今其跟着王天骄一同回避了,张小六高兴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出言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