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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没有对错的,有的,只是立场的不同。

很恶心的一句话,却也是最现实的一句话,同时,这句话也是对商鞅这个小兵最好的诠释。

从喊出厮杀命令,到从人群中站出来的这一过程,其实只仅仅用了不到10秒的时间,可就是这10秒,对于商鞅来说,却如同一辈子那么漫长。

诚然,王耀的话很有说服性,而很多的传言,也似乎已经印证荣耀联邦确实是在为了和平而战。

可然后呢?

被他们奉为神明去崇拜的稷下学院,原来是罪恶的代表吗?

他们引以为傲的玄雍帝国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助纣为虐吗?

曾战死在身边的袍泽、亲人、兄弟姐妹,都只是一群被耍得团团转的白痴吗?

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跟付出,都是错的,都不是正确的吗?!

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不!!

商鞅绝不愿意承认!!

这就是商鞅在听完王耀的自述与立场后,唯一仅剩的想法。

至少对于商鞅来说,其实从始至终,根本就无需甄别王耀所述一切的真假!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他能够选择的,就只有【不相信】这一条路而已!

所以,商鞅才选择第一个站出来!尽管他的行为,在身后战友们此刻的眼中是饱受争议的。

“商、商鞅......?”

“我觉得他是对的。”

“你,你难道不也这样认为吗?种种迹象都表明,稷下学院确实把我们当做了弃子!”

“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他们厮杀?”

面对友军们的种种质疑,商鞅却是蓦然回头,并以扭曲到近乎狰狞的面孔怒喝玄雍军:“敌人说是就是吗?!我们堂堂玄雍军,何时需要被区区一介外人评头论足了?!”

在玄雍军们震恐的目光中,商鞅以一种绝对不容置疑的姿态,大声的反驳推翻着王耀前面的言论。

“一天的最后期限还没到,你们怎么就敢认定,蒙恬大人他们一定不会带支援来?!人家说是就是吗?证据呢?有谁能保证他不是在撒谎?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放弃抵抗,好更快的占领我们的高地?!难道凭借一句“用人格担保”,就足以证明了一个人的清白吗?!”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商鞅一连串凶悍的质疑声,如排山倒海,竟压得众玄雍军有了喘不过气来的趋势!

同时——

也让王耀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

若从人性深层角度上来讲,王耀是极其有远见的,因为早在尝试去说服玄雍兵们之前,他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

立场决定对错。

最好的例子,就是此刻的商鞅。

这种意志极其坚定的人,往往也是最固执自我的,而就是他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去相信王耀的,因为一旦选择相信,就是否定了自身的立场,否定了自己的信仰,否定了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这是比杀了他本人都还要痛苦的一件事!

这不关对错、真假,而是事关信仰,事关立场,事关自尊!

所以,商鞅有此举动,王耀并不意外,也能预见到商鞅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果然——

面对哑口无言的玄雍军,商鞅复又回过头,面向王耀露出了一丝冷笑:

“我收集过你的信息,前蜀国军团的三路总督军,现荣耀联邦的最高代言人王耀!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世界带来和平,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挚爱曾被稷下学院的巨贤们给击杀在了蜀国高地内!如此的深仇大恨,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驱使你行动的动力,并非什么狗屁大义,而是对稷下彻骨的仇恨!你所谓的缔造和平,全都只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复仇而装饰上的一层漂亮外壳罢了!!”

话音刚落,所有玄雍兵尽皆哗然!

“竟有这种事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也只是想利用我们而已吗?!”

一时间,原本才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又悄然泛起了火药味,就如同涨潮前那微妙的波澜在摇曳!

而作为被质疑的对象,王耀对此却并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在盯着商鞅沉默了几秒后,淡然回了一句。

“不同的两件事,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这是相当有水平的答复。

但终归到底,王耀只是不屑于去解释什么,就像商鞅说的一样,他同样不至于向一个小兵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人可以让他解释。

何须解释?用得着跟谁解释?!

不过,王耀如此漠然的答复,以此刻玄雍军们偏激的眼光看来,就等同于是坐实了商鞅最恶意的质疑。

所以很快,那些原本已经有了停战想法的玄雍军,顿时又杀气腾腾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而面对王耀的“坦然认罪”,商鞅则是兀自冷哼一声,随后又对着玄雍军们问道:“各位,你们还愿意相信这样的敌人吗?一个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口口声声为了世界,实际上却只是被一己私欲给驱使着行动,这样的人,说事后不侵占我们的家园,不屠杀我们的战友,谁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商鞅确实是不世出的将才,在如此劣势之下,他竟能凭借一己之力,再次成功点燃了士兵们的斗志。

“真的.......”

“是这样!”

“我们差点又被骗了!”

“多亏了商鞅啊!”

所谓兵者、诡道也。

可能,对于在场的玄雍、联邦双方士兵来说,最可悲的就是,在这个战场上讲和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有一个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敌人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答案是;没有!

立场决定了对错,猜疑则让人们永远无法信任对方!

这才是人类最可悲的地方。

所以,最终,已经不想再浪费无谓时间的王耀,终于冷冷开口了:“你就是带领玄雍军抵抗我军的新统帅?”

商鞅挺胸点头:“是,比不上阁下的地位尊崇,我只是区区一介小兵,商鞅!”

“商......鞅。”

王耀将敌人的名字停顿分开轻轻念了一声。

那一刻,自王耀为中心,空气的温度开始缓缓降至了零点!

而王耀的模样,俨然就像是恶魔在仔细咀嚼品味着一块新鲜的血肉,是要将这股血味深深烙印在心海中一样,伴随着越来越低的寒气激荡,下一秒,他再次缓缓开口:

“你知道你此刻在做什么吗?你在——

将你那数十万的战友拖进了战争的炼狱!”

骤然,风云突变!!

“?!!!”在这一个刹那间,商鞅汗毛直立,冷汗直流!

因为在他的眼中,他竟模糊看见了无尽的暴戾气息正从王耀的浑身上下,如幽灵恶鬼般肆虐扩散向了天地之间!

尔后——

“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即刻放下武器投降,联邦不杀降者,这是其一,其二,如再负隅顽抗,高地沦陷之际,一个不留!”

这是王耀最后的耐心,也是最后的通牒。

只不过——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万万没想到,商鞅竟咆哮着反将了王耀一军。

“你要么即刻撤军,如果依然要强行攻取我们的高地,那么这个人,将第一个先给我军的死战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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