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进去后,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王掌柜并不在,只有几个抓药的药童。
其中一个瞧见了她,便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我家先生正在后堂帮人看病,你可以在此稍候片刻,先生马上就出来了。”
“无妨,我只是过来这里抓药的。我给你一张方子,你只需照上面所列的帮我抓齐即可。”
叶清只是来这里抓药的,所以王掌柜在不在于她来说并无多大干系。叶清正要去给他拿放在袖中的方子时,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如此小女就先谢过先生了!”
听到这道声音,叶清立马抬起了头,就看到王掌柜与两名女子从后堂走了出来。
说话的女子戴着一顶帷帽,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身形看起来应与叶清的年龄相仿。虽然她的声音如今听起来还稚嫩的很,但是叶清还是能确认她就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薛雅芙。
叶清之所以对她的声音如此敏感,是因为她对她的怨恨太深了,所以即使是她化成灰她也会认出她的。而且虽然她戴帷帽了,但是她身旁跟着的薛铃环却没戴。
薛灵环是太傅府的三小姐,虽然只比薛雅芙晚出生了几日,身份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嫡出一个庶出,时常跟在薛雅芙身边,所以叶清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薛雅芙无异了。
看到她,临死前的一幕幕一下子全部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叶清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双眼也充满嗜血的光芒,她恨不得上去把她给千刀万剐,然后再把她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不是黑的。
“小表妹,你怎么了?”叶清虽然戴着帷帽,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言睿离她最近,发现了她的身体在颤抖。
他与叶清最为亲近,所以他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情绪波动以及她的怒气,但是他却不知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听到言睿叫她,叶清的理智才慢慢被拉了回来,没被仇恨给完全淹没,双目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慢慢松开紧攥着的拳头,感到手心一片温热。
叶清低头快速用眼瞥了一下,这才发现由于她刚才太过用力,竟用指甲生生把手心给攥流血了。叶清悄悄把手给缩回袖中,以免言睿发现异常。
这次的事情同时也给叶清敲响了警钟,让她明白她还有许多的不足。其它的暂且不论,仅是她不能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这一条就能把她先前所有的有利条件一下全部推倒。
今日只是见到了薛雅芙,她就这么激动。如果见到了楚炎,那她岂不是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暴露吗?以楚炎的警锐性,若是被他发现了端倪,那她还谈何复仇大计?
一番权衡过后,叶清很快就把情绪给调整好了,这才与言睿说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点生气,现在已经好了。”
“什么事啊,能让你那么生气啊?”言睿觉得事情才不会似她说的那般简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那么激动的。
“没”叶清还没说完,就看到薛雅芙他们正向她这边走来,顿时心生一计,冲着言睿招了招手,“小表哥,你俯身过来,这件事情是我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言睿本来就对她有点担心,一听她要说的事情是秘密,立马就乖乖俯身过去,将耳朵朝向着她。
“这个秘密就是”叶清语速很慢,看到薛雅芙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她就要走到言睿身边时,叶清突然提高了音量,在他耳边“嘿”了一声。
言睿被她吓了一跳,再加上叶清转身的时候又故意用肩膀扛了他一下。言睿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去,一下子就撞到了刚好走过来的薛雅芙。
薛雅芙身子单薄,被言睿这么一撞,立马就摔倒在地。眼看言睿就要跟着压倒在她身上,叶清与凌风同时伸手拉住了他,他这才没有摔倒,及时站稳了身子。
凌风拉言睿是为了不让他摔倒,叶清同样的也是为了言睿着想,所以她才拉他的。她可不想言睿因为倒在薛雅芙身上,就要对她的清白负责,那她此举就是害言睿了。
言睿算是虚惊一场,可薛雅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她突然被言睿撞到,王掌柜与薛铃环又皆非习武之人,都不能及时拉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倒在地。
她摔倒的时候,帷帽也跟着掉了下来,虽然她立马又把它戴上了,但是叶清还是看到了她的面容。
怪不得她要戴上帷帽,原来脸上红肿了一片。她这看起来应该是过敏所致,但是以古代的医术应该是很难查出她的病因的,最多能找出法子把她脸上的红肿给消除。
虽然别人不能查出病因,但是她叶清却能,而且还能帮她根除。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意外的发现,这让她突然想出了一个对付薛雅芙更好的办法。
“姐姐,你没事吧?”薛灵环看到薛雅芙摔倒之后,赶紧上前把她给扶了起来。
薛灵环是真心把薛雅芙当作姐姐的,因为她们虽然有嫡庶之分,但是薛雅芙一向待她很好。如今一见她被言睿撞倒了,满心的着急。
她本身就是个泼辣的主,把薛雅芙扶起后,不等言睿开口,就恶狠狠的冲他开口怒骂道,“你这个泼皮无赖,竟敢撞倒我姐姐,你”
薛雅芙好生生的走着,突然被人撞倒,心中自然有气,本想任由薛灵环替她出气的,但等她看清言睿的真容时,立马对她呵斥道。
“环儿,不得无礼,我想这位公子并非有意撞倒我的,你快些向这位公子赔罪。”
薛雅芙最是擅于伪善之人,看起来永远是最无辜最善良的那一个。所以薛灵环听她如此说过之后,就更替她感到委屈了,却不知道她会如此只是因为她知道言睿的身份。
薛雅芙会知道言睿的身份,是因为去年皇宫举办的中秋之宴,要求百官可以携家眷出席,所以薛太傅就带她一起去了。她就是在那次宴会上,见到的言睿,也见识到了他在圣上面前的受宠程度,所以更加的不敢去得罪他。
可薛灵环身为庶女,自然是不能去参加宴会的。所以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她见到薛雅芙这样,就觉得她的性子太软了,很容易让人欺负的,所以一心想要替她出头。
“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知道如今有好多登徒子,见到漂亮姑娘就往人身上撞,借此毁人清白,好让”环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清甩了一个耳光。
“你,你竟敢打我?”薛灵环被扇了一个耳光,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挽起袖子就要去打叶清,手刚抬起来,胳膊就被言睿给拽住了。
“哼,别说是小表妹打你一个耳光,就是把你这条胳膊卸掉,你也该受着。”
其实言睿一开始还想着与薛雅芙道歉的,不过被薛灵环一顿辱骂,就打消了念头。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就让他气恼,如今见她竟然还想打叶清,他就更加的不能忍受了,若不是顾忌侯府的颜面,他恨不得立马把她的这条胳膊给卸掉。
“你,你这个无赖,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傅府的三小姐,你快放开我,不然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赶快与那个贱人一起跪下向我和姐姐道歉,不然,啊!”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叶清给扇了一巴掌。
“你”薛灵环还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立马气急的用另一只手指着叶清,怒骂道,“贱,啊”
她刚说一个字,被言睿钳制着的那个胳膊就像要被他捏断了一样,她也被迫的跪在地上。
紧接着,叶清又打了她一巴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一巴掌,我打你不懂礼数。你身为太傅之女,出口便是腌瓒之词,太傅就是如此教你的吗?”
薛灵环到了如此地步,却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一听叶清如此说,立马又与她争辩起来。
“父亲如何教我,需要你指点吗?你们的教养就好了,一个乱撞人,毁人清白,一个像只疯狗一”
话还未说完,接着又被叶清给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打你妄加评断,胡乱猜测。莫说是你姐姐,就是整个太傅府找我小表哥倒贴,他也不会看你们一眼。”
“你”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打你越俎代庖。你姐姐都说是误会了,你还不依不恼,不给我表哥我一点解释的机会。”
叶清说着又扇了她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我打你不明是非。明明是我与表哥在此说话,你们姐妹突然走了过来,我们怎会知晓?再者你们看到人要倒下来了,就不会躲开吗?怎么要摔倒的人没有摔倒反而被撞到的人却先行摔倒了?这又是何道理?”
“若是按你的理论,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姐姐想要借此故意赖上我小表哥?你看我小表哥仪表堂堂,可你姐姐却面戴帷帽,不辩真容,我们又怎知她是丑是美。”
“如此看来,应是你姐妹二人想要借机赖上我小表哥,才更加说得通才对。你现在如此与我们闹,无非也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好让我小表哥承担下这莫须有的责任,娶了你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我”薛灵环就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满脸通红,突然变的词穷起来。
其实薛灵环除了想与薛雅芙出头之外,确实怀了异样的心思。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像言睿这样俊俏的公子。所以刚才她心疼之余还有气恼,也存了故意接近言睿的想法。
“这是被我说对了,所以才无言以对了吗?看来你们还真是倒打一耙,贼喊捉贼。王掌柜,事实如何你也看到了,还希望你到时能替我做个见证,好让我去找那太傅好生理论理论,看看他是如何教出此等不懂礼仪廉耻的女儿的。”
“你”薛灵环刚开了个口,又再次被人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薛灵怀的不是叶清,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薛雅芙。
“环儿,休得胡闹,还不赶快向这位姑娘与这位公子道歉!”
方才薛雅芙并不是故意不去阻拦薛灵环,只是她叶清的举动给震慑到了,一时被吓呆了。
但是刚才叶清那一番话又把她给彻底惊醒了,若是此事闹大,名誉最受损的还是她。就像叶清说的那样,即使她们根本没有叶清说的那种想法,但在外人眼里,他们都会以为是她故意倒贴言睿。毕竟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她都比不过言睿。
而且如果再任由薛灵环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不仅会惹得侯府不快,怕是也会得罪将军府。虽然她并不认识叶清,但是听她叫言睿小表哥,她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所以她赶紧赶在她之前,呵斥住了薛灵环,只希望叶清是个大度之人,那样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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