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
莫名其妙的，蒋文白识海里想起焚阳剑灵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诧异，似乎是不解蒋文白为何会难过。
蒋文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灯火，手攥紧着，忍住眼里的酸涩，艰难的在识海里辩驳道：
“没有，我没有难过，我是在替她高兴，高兴她终于…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高兴她找了个样样都好的夫君，高兴她以后不会跟着我受委屈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莫名通红，他压抑着内心的酸涩和不甘，自顾自的在识海里说道：
“我没有难过，没有不开心，我替她高兴，我…”
似实在劝服不了自己，蒋文白突兀的站起身来，见此，燕文墨诧异道：
“你去哪？！”
蒋文白闻言，顿了顿，还是离开了。燕文墨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顾寒声按在原地，他微笑看着燕文墨，态度分外明显，我不想让你去。
没办法，燕文墨只能坐在原地，跟顾寒声一起看风景，顾寒声伸手理了理她的乱发，柔声说道：
“过几月，我们就成亲，你嫁给我，好吗？！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们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燕文墨看着顾寒声温柔且认真的眸子，沉默，最后似不忍般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低道：
“你开心就好”
顾寒声闻言笑了笑，而后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街上的灯火，低低道：
“我上次想过了，你说你跟魔尊有仇，我想了想，相比起杀死他，折磨他才更有意思不是么？！我不不杀他，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好不好？！”
燕文墨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但让魔尊活着这件事她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她不是喜欢折辱别人的人，也不喜欢用亵渎别人尊严的方式来让自己高高在上，所以，她无法答应。
对于她的沉默，顾寒声轻笑了一下，开口道：
“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就让他活着，就让我一直陪着你，直到儿孙满堂，直到白发苍苍，我们都不分离”
蒋文白离开以后，没有走向人群，反而躲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崩溃痛哭。
外面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而他只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意和难过，他想他突然懂了上辈子的蒋文白为何会自杀，因为他也受不了。
无法接受接受对方的离开，也无法面对没有对方的未来，更无法让自己割舍与对方的所有记忆，坦然祝福她可以幸福。
他做不到，一点都做不到，根本都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选我…”
似发泄般，蒋文白一脸崩溃的捶打着一旁的大树，一遍遍的质问着。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没人回答，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因为不问，他会憋疯。
对于蒋文白的发疯，焚阳剑有些无语，似乎是真的看不过眼，他颇为无奈的开口道：
“好了主人，你别拿树撒气了，十三殿下是不可能跟顾寒声在一起的？！”
对于焚阳剑的劝解，蒋文白却越发加快了出拳的力道，怒吼道：
“怎么不会了？！怎么不会了？！她都答应了，她都答应他了，她不要我，她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
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委屈，他憋闷哽咽道：
“是，顾寒声是样样比我强，比我好，但…我也在努力啊，我也在努力变得很好很好啊，她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也可以成为顾寒声，只要她愿意等，我可以变成顾寒声”
对于自家主人的胡搅蛮缠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焚阳极其无奈的幽幽道：
“顾寒声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确定要成为他？！”
蒋文白本来下意识想要说是，可却在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愣住了，他默默收回原本满是杀气跟愤怒的拳头，试探又不可置信的追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蒋文白的疑问，焚阳极其无语的开口道：
“顾寒声是不可能让魔尊死的，所以，十三殿下不会选他，你懂了吧？！”
听焚阳剑说这话，蒋文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真的有这件事儿，所以，他立马平复了情绪，抹了抹脸上眼泪，一脸认真的焦急问道：
“你说得对，他肯定不会让十三报仇的，所以…所以我得赶紧送他走，焚阳，你说怎么样才能送他走呢？！”
对于蒋文白这突如其来的的急不可耐，焚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哀叹的看着蒋文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蒋文白看着识海里的他，颇为尴尬且拘谨的小心翼翼道：
“我刚才是有些失态了，但这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
焚阳剑说的干脆，然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指自己还是在映射蒋文白，反正他莫名忧郁的说着：
“果真是智者不入爱河，遇你难做智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蠢变呆。”
这话一出，蒋文白脸色瞬间爆红，他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的扣着一旁的树皮，羞涩道：
“我…我这是关心则乱”
对于他的掩饰和口是心非，焚阳剑懒得戳破，而是开口道：
“顾寒声也是个可怜人，你就当做好事，让他先开心几个月吧，几个月后，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这话说的，一听就有故事，因此蒋文白眯了眯眼，意有所指道：
“你的意思是？！”
对于蒋文白的试探跟疑问，焚阳剑高冷回答道：
“天机不可泄露”
蒋文白对此一脸黑线，而后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焚阳，忍不住嗤笑。
还天机不可泄露，不就是几月后魔尊就会挂，顾寒声就会走吗？！以为我理解不了你的意思么？！你这剑灵，还挺口是心非的。
既然对方几个月后就要走了，那么自己就大发慈悲的让他开心几个月，但十三是他的，底线不能碰，所以，还是要加快顾寒声离开的进度的。
因为不知道蒋文白离开是为了做什么？！所以，在跟顾寒声告别之后，燕文墨便去找蒋文白。
燕文墨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顾寒声就跟了上去，所以她走的毫无顾忌。
绕了好大一个圈，燕文墨才找到人，却发现人站在一株大树下蹲着身子跟焚阳剑的剑灵聊天。
她颇为诧异的走到蒋文白面前，还未开口，蒋文白就抬起头来。
依旧是剑眉星目眉眼端方的一张脸，跟顾寒声略显凌厉的五官不同，蒋文白的五官稍显柔和，让人不至于生出戒备的心思。
他的眼睛微红，像是刚才哭过，见燕文墨过来，扬起笑脸站起身来问道：
“你怎么来了？！”
燕文墨看了看他，见他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直接问道：
“刚才你走的急，我以为你发现了魔修在伤人，所以就来看看，你…没事吧？！”
蒋文白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燕文墨温柔说道：
“眼睛进了沙子而已，不妨事儿，至于刚才，我也以为是发现了魔修，所以就来看看，但好像认错了？！”
说着，他掩饰般的遮住树干上的拳印，开口道：
“夜深了，早些睡吧，明天还有事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