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相伴了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
“姐姐，我真就只是希望你开心。”
“姐姐，我才是那个陪你最长的人啊！不是么？”
潞王一句句地说道。
太后避开了潞王的目光。
“哀家先上香。”
她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潞王微微一笑，赶紧跟上。
孙福儿窝在一边悄咪咪地看着。
潞王还真是不避讳啊！
但她也不敢说什么，便自个回了后殿。
孙福儿想了想，喊来了周经。
“周经，记得你之前在南三所当过差。从前的事，你知道多少？太后娘娘和潞王殿下之前熟悉吧！”
周经想了一下，道：“奴才知道的不多。之前奴才在南三所干了几年。早年潞王殿下好像是由太后娘娘照料的。”
“照料了很多年吧。”
“石太嫔娘娘地位太低，护不住潞王殿下。那时候南三所的皇子们还有几位。潞王殿下年纪最小，其余皇子们都在欺负他。好几次都是太后娘娘替他出头。后来太后娘娘直接把潞王殿下接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太后娘娘当时不得太皇太后的欢心，自己的日子也不算太好。她从东宫搬出来的时候，很多伺候她的人都给打发了。但她对潞王殿下、还有大行皇帝都挺好的。”
“记得那时候太后娘娘份例被克扣，内务府没及时给潞王殿下、大行皇帝送新冬衣。还是太后娘娘自己拆了自己陪嫁的冬衣，改小了两件，给潞王殿下、大行皇帝穿的。”
“不过，潞王殿下那时候年纪挺小的，去太后娘娘身边也才八岁，还是九岁。”
“太后娘娘当时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后来大行皇帝登基，太后娘娘搬到这寿康宫，还把潞王殿下带过来的。”
“后来实在是潞王殿下年纪太大了，好像是都二十岁出头了，才挪回南三所。”
“太皇太后很不喜欢潞王殿下。底下的奴才们见风使舵，又开始欺负。”
“还是太后娘娘出面去打了招呼。潞王殿下日子才好过点。”
“潞王殿下求着回到太后娘娘身边。本来太后娘娘都答应了，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她孩子一个样儿。但太皇太后不同意，说叔嫂要别居。”
“太后娘娘这才算的。但太后娘娘会经常派人去给潞王殿下送这送那的。”
“再后来，潞王殿下娶了潞王妃，就出宫开府了。”
“之后，潞王进宫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孙福儿默然。
相差七八上十岁。
一个是长嫂，一个是幼弟。
正常人都不会往那方面想啊！
太后去照顾潞王的时候，估计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对她起了这般心思。
这谁想得到。
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孙福儿听了后，只觉得无奈。
太后的人生还真是狗血淋漓。
前半生曲曲折折。
后来太后的日子好不容易消停了，安安静静地窝在寿康宫里，以为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被人说三道四的。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么一出在这里等着呢！
孙福儿摸摸自己的心口。
和太后的人生际遇比起来，她的人生已经算很平顺了。
孙福儿道：“还有没有别的？”
周经道：“大师批命，说太后娘娘是凤命。懿安太子便迅速地娶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住在南三所的时候，还有其他皇子们明里暗里来示好。”
“传言挺多的。”
“当时太皇太后都想打发太后娘娘去给懿安太子守陵。”
这是自然。
寡妇门前是非多。
孙福儿道：“好吧。”
太后这日子一天天实在是不容易。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郑嬷嬷，陆竹玉是不是入了潞王府？”
当时陆竹玉是被指给潞王当侧妃，陆竹叶则是以陪嫁丫鬟的名义，跟着进了王府。
命运啊！
孙福儿依稀记得陆竹玉、陆竹叶这对姐妹都是有志气的，当时一心一意想进宫伺候皇帝。
好吧。
转了一个大圈。
潞王要当皇帝了，这对姐妹也就四舍五入等于是得到了自个想要的，真伺候了皇帝。
而侧妃是仅次于正妃的，所以等潞王当皇帝，陆竹玉的位份不会低，至少是一个妃位。
家里能出一个娘娘，后头的这个秦国公府的也算得偿所愿了。
所以说，命运这种东西就是难以捉摸的。
很多事就是注定的。
从人生下来起，成什么样的人，最终会怎么样，早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但也不是说就该随波逐流。
到底人活一世，总要争一口气。
尽力争取，也要随遇而安。
换句话说，人就是要在什么地方唱什么样的歌。
变化才是常态。
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
所以，人就是要不断地调整、适应。
只有顺了这自然，从了这时势，人才能顺顺利利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不然，就是废再多的力气也是白搭。
郑嬷嬷道：“是的。不过潞王殿下是长一辈的。他登基后，他的妻妾不需要去拜见大行皇帝的嫔妃们。而大行皇帝的嫔妃们绝大多数是不允许出门的，所以平时见不到。”
提起这个，郑嬷嬷有点遗憾。
本来，她如果一直跟着陆竹玉，也许现在的日子反倒好起来了。
但现在不可能。
孙福儿道：“左不过就是从一个四四方方的宫挪到另一个四四方方的宫里。”
抬头看到的，永远是四四方方的一小块蓝天。
她问：“那其他人呢？淑妃呢？”
周经道：“目前都在乾清宫跪着哭。之前的大行嫔妃们都会送入清宁宫。但现在清宁宫已经被几代太妃太嫔住满了，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办。”
好吧。
一个皇帝的女人其实挺多的。
最近天变得太快，几代累积起来，确实留下了不少太妃太嫔。
按照大华的惯例，只要是皇帝碰过的，都会被登记造册。等到皇帝驾崩了，这批人就会被迅速送入清宁宫。现在的清宁宫，还没有接收大行皇帝留下来的嫔妃们，就已经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