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你急也没用啦,溪他脑袋受到重击,失去了记忆,若不是城主姐姐出手相救,你现在恐怕都看不到活生生的溪了。”
又一个懒懒的哈欠,这次他文雅了些,伸手挡在唇前,“啊,对了,溪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当时他就坠落在小溪边上,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这说话的口吻,令我联想到远在东离的某只小白。
我干笑,“啊哈哈,很聪明很聪明!”这样说来,毫无疑问,溪就是辰。
他也在场,碧汐的话,他应该听得很清楚吧?他的选择呢?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努力恢复记忆,是否愿意和我走?
我很想问,可话堵在嗓子眼,开口只是感谢的话语,“婉姐姐,谢谢你救了辰。”
宁婉浅笑言兮,“咯咯咯,莫要谢我,也许是我与溪有缘分罢,就像当年女皇救我一命一样。真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我救了花月要找的心上人,花月又认识掣,如此,你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溪,说不定,我们俩之间也很有缘分呢!”
我扯了扯唇,笑得无力,总而言之,我与墨辰就没有缘分是吧?
“掣,你第一次来我雨城,我还没来得及带你参观参观,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风和日丽,我带你去山上逛逛如何?”
宁婉何等玲珑剔透的女子,便是她不想撮合我与墨辰,也要卖南宫池掣一个颜面,此言此举,既符合礼数又给了我与墨辰独处的空间。
南宫池掣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道了声,“好。”
然后,三人有说有笑,并肩离去。
我并没有错过宁婉笑意盈盈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墨辰眼里流泻出的诸多情愫,那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我分辨得出的只有失望和不舍,还有,**裸的嫉妒。
这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分别了数月,我也知道,他失去了记忆。他并没有背叛我,只是忘记了我,而已。
“辰……”我低低唤他名字,试图召回他的注意力。
可他依旧出神的凝望着门外早已辨不清轮廓的身影,浑然察觉不到我的声音。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可他的心,已不再如当初。
我再次喊他,换了称呼,“溪。”
这才是他现在的名字,他现在的身份,对他来说,他不是我口中的“辰”,而是一个失去记忆重生的人“溪”。
果然,他有了反应。
他涣散的瞳孔缓缓聚合,扭头望向我,妖孽的面容疏离冷漠,“花月是吧?不管过去你和我有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皆与现在的我无关,那些破事我也没兴趣记起来,记住,我的名字叫做溪,而不是你说的墨辰。”
我捂住刺痛的胸口,一点点伏下身子,半趴在桌上,“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记起来吗?”
用得着说的这么直白吗?本姑娘的小心脏脆弱得不得了好不好?
“不想。”他斩钉截铁。
还真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啊!
我吃味道,“因为你喜欢婉姐姐?”
我并不讨厌宁婉,可一想到墨辰从此以后,痴缠的目光只落在她的身上,我就忍不住嫉妒她。这样的感情从未如此深刻过,灼烧得心脏愈发的痛。
他并不否认,“是又怎样?”
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所以,你手中的那朵花,是送给她的?”
之前在百花缭乱的景致中,那惊鸿一瞥的红色的身影并不是我的幻觉,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藏在衣袖中的艳红色花朵。
如鲜血一般娇艳欲滴,是他最爱的颜色。
“是的,可是你破坏了我的情致。”墨辰抬起手,摊开掌心,花瓣被他捏成了烂泥,紧紧贴在他的掌心,就像是在流血。
“对不起,若是知道你失忆,我绝不对打扰你的好事。”我自嘲的勾了勾唇,也许,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吧!
在他深爱我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如今我对他的爱足够深,他却忘记我,爱上了别人。
真够讽刺!
“还白白浪费了这么美丽的花儿……”末了,我补上一句。
真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种冷笑话。难不成是经历了太多事,抗打击能力变强了?
瞧,我还有心情自嘲,换做以前,我早该委屈得泪眼朦胧,哭得稀里哗啦了。
我想,大约是因为在墨辰为我挡箭的那一夜,我毕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吧!没有什么痛苦,比生离死别要来得猛烈,夺人心魂。
好在墨辰相安无事,失忆了又怎样?他活着就好,这样好比跟他阴阳两隔来的幸福,好歹我还能看到活生生的他,即便他爱上了别人。
总而言之,还是这最后一句话对我最有杀伤力,他忘了我就算了,我还可以自我安慰,可他不仅忘了我还爱上了其他人,我一点戏都没了。
我幽幽叹息,哀怨道,“你胸口的伤……痊愈了吗?还有毒……”
现在的我,真像个弃妇!
墨辰古怪的瞄了我一眼,“你这女人真奇怪,我都说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再黏着我,好聚好散不懂吗?”
好一个好聚好散!
我无力,“溪,你真的和辰一点也不一样。”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体,同样的喜好,可为何差别这么大呢?失忆真的会让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以前看什么偶像剧总有类似的桥段,我还一笑置之,现在亲身体验一回,我笑不出来了。
墨辰起身,拂了拂衣袖,厌恶道,“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没事我就走了,以后别来烦我。”
他避我如瘟疫,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红色的裙角随着微风浮动。
一米,两米……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伸出手,触不可及。
此时,压在内心深处的话脱口而出,“我不会放弃的,辰。”
就算是强迫他,就算是我自私,我也不愿放手,这一刻,我内心的声音如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