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
事到如今,就连一向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靖王也坐不住了,无法淡定,忍不住低骂一声。
这里是哪里?
洛阳!
大唐的皇城,相当于天子的脚下!
李讲起于青州,盛于洛阳,这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大本营,记载着他崛起道路上留下的许多脚印。
诗狂在外游历的时间太久,回京的时间又太短。
结果就导致认知跟不上,看不清形势,还以为洛阳是他走之前的洛阳。
在已经输了文比的前提下,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着脖子要求文战……
这跟在别人吃团圆饭的时候,只身一人,闯进别人家,说要打他们三代单传的孙子一顿有什么区别?
不是找死也是找死了!
也就是靖王教养好,不然早就破口大骂了。
因为从未见过这么蠢的,在如此惨烈的对比之下,靖王甚至觉得三皇子都眉清目秀起来。
一个身中剧毒,时日不多的人,一言不发,便可以危害到一个大儒的生命。
诗狂心底发寒,直到这一刻才清楚的明白,他与李讲双方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
他毫不怀疑,只要李讲愿意,连圣人的性命都可以在一言之下决断。
这是何等惊人的能量?
可难道要逃?
诗狂遍体冰凉,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他若是就这样走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见人了。
就算写出了镇国诗又如何?
一样将成为臭名远扬,人人唾骂的笑话!
诗狂缓缓抬起头,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忽然淡淡的笑了,“好厉害的世安侯,好厉害的李太师。”
“我应该比韩家那大废物和小废物都强吧?可惜了,没有机会一战,否则我必将让你匍匐在我脚下跪舔鞋靴。”
诗狂摇头,轻笑着转身。
他看样子想走,但放出来的话却令人火冒三丈。
什么叫“大废物”、“小废物”?
谁不知道韩家对李讲有着知遇扶持之恩,他这样当着李讲的面诋毁韩修业与韩修德,摆明了就是在激将。
他还是没有放弃在文战中杀死李讲的想法!
“姓吴的,管好你的嘴!”李翀的神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他很少动怒,然而吴榭的无耻,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说错了?不好意思,那我认错便是,我已经为当年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诸位难道还要杀我?”
诗狂好似非常无辜的样子,摊开手道:
“大唐国法森严,相信不会因为我一时糊涂,随口说了几句话,就纵容圣人杀人吧?我毕竟是大儒!”
人们咬牙切齿,这诗狂摆明了就是要将无耻贯彻到底。
依法治国,是一个国家能够长治久安的基础。
大儒虽然不如圣人那样珍贵,但若是真的在他没有犯下大错的情况下,随意诛杀。
那以后怎么办?
秩序混乱,国将不国!
而这骂名将由李讲一人来背!
“够了,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与你一战?来幽山绝巅,我成全你所愿!”
李讲说道,浩荡的声音传遍洛阳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皆震惊,且不说诗狂并没有在文比中胜过李讲,完成条件。
就光谈这文战本身。
堂堂渡厄境居然向四极境发起文战,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在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李讲没必要答应啊!
“世南,我来解决他。”李翀第一个给李讲发去信息。
他要为弟弟出手,将诗狂斩了。
“李讲,不要冲动,诗狂不凡,文比也就罢了,文战没必要!”
韩家得知后,也第一时间发来了信息。
韩修德表示,李讲能替他们文压诗狂,狠搓锐气,已经很好了。
若是将李讲搭了进去,他们良心难安,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李讲非常坚定,告诉他们,诗狂没什么可怕的,高出一辈又如何?一样可杀!
“来吧,吴榭,你不是想为江城报仇吗?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杀!”李讲再度开口。
李讲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那就干脆在今天解决了诗狂,一劳永逸,免得他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惹来一身腥。
“呵呵呵……好,李讲,果然够狂!这是你说的,我来了!”吴榭冷笑不已,眼神中有些奚落,又有些兴奋。
他很自信。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身实力有所底气,更是因为觉得李讲稚嫩可欺。
幽山,洛阳城内非常着名的一座名山,雄伟壮阔,各朝各代,有很多皇帝喜欢在这里进行封禅。
听说李讲与吴榭两人,要在这里进行决战。
洛阳城内,许多人都坐不住了,随意披上一件衣裳,便快马加鞭的往幽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快快快,这一战绝对要载入史册,绝对不能错过啊!”
“哎呀,夫人,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贴花黄啊?到时候没好位置了!”
“你再凶?”
……
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肯定是来不及赶到了。
但对于众圣世家而言,却不算是什么难事。
明明已经入夜,但很快荒无人烟的幽山,便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人影。
“哥,打死他!”李恩来到幽山,一脸怒容,杀气腾腾的叫嚷。
诗狂明知李讲身中剧毒,时日不多,却还要在这个时候发起文比、文战。
摆明了就是要踩着李讲腾飞,平步青云。
这身为弟弟的李恩能有好脸色吗?
能忍到现在不动手,已经是看在李讲要亲自出手的面子了!
这注定是一场将要被记入史册的战斗。
很多人心知肚明,这两人要是动手,必然是天雷勾动地火,场面不可小觑。
所以是能离多远离多远,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就是太师本人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好多!”一些人盯着李讲,很惊讶。
他一身白衣,丰神如玉,站在那里,没有传说中可以惊退鬼神的杀气,反倒平常得像是棵随处可见的柳树。
“还真是年轻啊,不过你死了也不要怪我,我只是让你的死期提前了一点而已。”
吴榭到了,眼神冰冷,一步一步往前,有可怕的气息弥漫,杀意很强烈。
他真的很无耻,明明已经占了境界的便宜,却还要用言语来干扰李讲的心境。
“说完了吗?”
李讲是谁?
他身经百战,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闯出,光凭这些就想干扰他,实在是痴人说梦。
唰!
李讲根本就不愿意与他多说,提笔的瞬间,战诗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