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自己当年的花名被舒榕叫了出来,叶子只是手指了一下他,自己反倒先笑了起来。
儿时被叫的小名,花名这些未必藏了什么坏,只是思维的小小飞跃,用大家耳熟能详的,直观的,最具代表性的来调侃。
这种小名既代表的亲热,也代表着小时无拘无束的心境,不像成人后需要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参与到人际往来,人情世故的游戏之中。
“嘻嘻嘻,花大姐!哥哥,王大大家的小雨就被同学叫胡辣汤,我一次也没叫过!”
依偎在胡理怀中的果果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笑意,胡理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然后她转过身扒在后座位靠背上,抬起头只留两个大眼睛继续好奇得看着穿着军装的叶子。
“好漂亮的小姑娘!来!到姐姐这儿来!”
果果扭头看了看胡理点点头,她扶着座椅靠背拉住叶子伸出的手臂,被叶子慢慢牵引过去,站在她与舒桐中间。
自来熟的叶子顽皮得轻轻捏了捏果果的小鼻子,立刻引得她咯咯咯的笑起来。
坐在过道旁一边的叶大英伸出手与胡理相握,胡理立刻感觉到他的手掌很是粗糙,尤其食指,虎口位好似都还有硬硬茧子,而且手劲很大。
“听小马说过你,看不出来文质彬彬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那么厉害,为朋友敢打敢冲!好样的!”
闻言胡理淡然一笑而后看了一眼后座的舒榕,他的嘴是不是又把自己吹的跟花儿一样的?
“都是事发突然,只好凭本能处事,没想那么多!”
“好一句本能处事!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处置的!换做其他人早就吓得筛糠了!
舒榕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就是他命好!”
舒榕牛皮哄哄看似随意的挥了挥手,
“洒洒水啦!”
“嘿!舒榕,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开了句玩笑话叶大英慢慢收回调侃的笑容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舒榕,你小子也是胆大!我也是听小马转述,不过我也能大概猜出来现场是什么样子。
在那种情况下以身诱敌给胡理创造反击时间,这份默契就是战友之间也需要长时间的磨练。
更何况这份胆魄,舒伯伯如果知道大概再也不会说你什么了!
咱们军人世家从来就没有出过孬种,舒榕看不出来啊,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看着叶大英频频点头舒榕同样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同为军人子弟之间的惺惺相惜。
如果此时表示谦虚,就过于矫情作假以及对叶大英的不尊重,同样对于舒桐参与的战斗经过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吧。
前方的叶子则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舒榕一眼,再回头看向身边搂抱着果果指点着向外看风景的舒桐。
她的嘴角已然微微翘起,露出非常漂亮的一个弧度,这是作为妹妹的骄傲,而后她扭过头看着叶子得意的睁大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父辈之间的某些较量已经潜移默化延伸到了后辈身上,当然都是善意的。看着舒桐的小得意,叶子笑着轻轻在她的腰眼处上点了一下。
忽然前面的车流慢慢停了下来,只见远远的在前方的十字交叉路的左前方的人行道上竟然出现一幅高高挑起的横幅,白布黑字显得异常醒目,
“还我们工人安置费!”
交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立刻开始做交通管制,因为十字路口的左侧方向就是去哈市市政府的方向。
这些举着横幅的工人几乎都是50多岁的男男女女,他(她)们都穿着统一的劳动布做的浅蓝色工衣,类似牛仔裤的颜色,有背对车流维持秩序的工人背后写着“繁盛养殖场”的工作单位名称。
此刻就听见警笛声响起,几辆警用小巴闪着红蓝警灯从市府方向过来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来四五十名警察直扑这些工人。
警察队伍领头的一名警察来到工人面前比划着什么,看样子是要求工人把横幅收起来。
而工人队伍的指挥者则开始面红耳赤激动的辩解着,但很快就因意见不同,双方开始争抢这个条幅。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工人队伍里男的喊女的哭,被挡下的车里有的司机已经打开车门,站在了马路上看着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
“他大爷!师傅开一下车门!”
叶大英说着转身就跑到车门口,叶子一把没拉住,就见叶大英在开门的瞬间跑了下去。
“我们叶三少的正义感又开始爆发啦!”
“你闭嘴吧!舒榕,不是有伤,你跑的不比他慢!”
说的叶子也站起身,舒桐则把满脸好奇的果果推到胡理怀中,两人一同下车子追了上去。
“唉!快过年了,这些工人也怪不容易的!”
舒榕说着并没注意到此刻姜小鱼已经微微低下了头,他将目光跃过姜小鱼的头顶看向那里。
叶大英下车后快速得在停放的车辆中左拐右躲就来到马路中间的横栏边,他单手一扶刷着白漆的隔离栏异常轻巧的一跃而过。
他一路小跑着穿过马路来到人行道上的混战现场,他迅速得四下环顾一圈立刻高举手臂大吼一声,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可是已经纠缠在一起的警察工人几乎没人听他的,叶大英此刻好像也才反应过来,这也不是他手下的兵,自己手上也没有“啪啪”开枪警示的枪!
无奈的他看准眼前不远处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正把一个年轻警察摁倒在地的五大三粗的男子!
叶大英抱住他双臂较力,把他抱起来的同时甚至把地上的年轻警察也带了起来。
“你们都他妈给我放手!”
年轻警察用力挣脱掉他紧抓自己的手,自己的嘴角已经流血,警服也被扯得七扭八歪的,他捡起跌落的警帽抬起头,眼中既有愤怒也有委屈,但是没有继续扑上去。
而叶大英怀中的工人却好像长时间的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人仍然不依不饶拼力对着空处手打脚踢的,口中也骂的格外难听。
被叶大英严厉训斥也不住口,叶大英也不惯着了恼怒的一把就将他甩在马路上,鞋都摔飞了!
大汉一个翻身坐起来看着喘着粗气的叶大英,
“你他妈的到底是哪头儿的?!
我们都快饿死,冻死啦!你知不知道?!
这年都过不去啦!
我的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冻的哇哇哭!
你…你他妈的还…帮…帮他们…欺负我们!”
说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坐在在马路上竟然哽咽了起来!
年轻警察顿时愣了一下走过去捡起他的鞋放在他的脚边,而后上前去搀扶这名汉子,没想到这人抱着年轻警察的手臂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之中充满着无尽的悲伤与凄惨,周边的工人立刻都停下反抗,男的或站或蹲都红了眼睛,有的女工也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被撕扯乱警服的警们则面面相觑,慢慢开始整理衣装之后有的去搀扶坐在地上哭的女工,地上太凉了!
“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选派代表去有关部门商谈,何必用这样偏激的方式。
既影响交通又造成混乱,对咱们哈市的形象造成多大的损害,你们知道吗?”
叶大英丹田气十足,说话声音连这边停靠的依维柯打开车窗的舒榕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小子不愧是部队营长出身的,把这里当成演习总动员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什么?你说他当过营长?”
身边的姜小鱼瞬间睁大眼睛。
“可不是嘛!正儿八经的装甲兵工程学院毕业的,在装甲兵部队机械化步兵营当了几年营长,马上要再往上提的时候,这家伙选择退役了!个性吧?!”
… … … …
“你们听听!这位同志就很有大局观,说的也很有道理,你们…”
警察队长看着叶大英平息了纷争,又在劝阻工人们不要感情用事,不由也站出来说两句,没想到这人扭头对着自己开炮了!
“警察同志,可是你们也不能采取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些工人吧?!
咋的?黑白老电影<怒潮>再现呐!
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放在以前,我先把你抓起来!”
“同志,你…你到底站哪头儿的?!
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好家伙!我才把你吹得忽悠忽悠的,翻过身你就把我摔得吧唧吧唧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