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我错了!”江梨月看着朝自己大步走来的老父亲,赶紧认错,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先认错才是对的。
谁料,老父亲却是满眼宠溺纵容,拉着她往大门走,一边慈爱的碎碎念。
“今天是不是又去行侠仗义去了?为了某个小乞丐和世家公子打架了?还是去小巷子给乞丐送馒头了?瞧瞧这一身脏兮兮的。”
江梨月吐了吐舌头,笑得傻兮兮的:“才没有打架呢,今天可乖了,就是遇见了一个朋友。”
“哟~”老父亲满脸惊喜,半点威严都没有,“我们小梨子还能有朋友啊?给爹说说。”
江梨月开始碎碎念,一路被拉着,蹦蹦跳跳的,将今日所见之事都说了出来,毫不隐瞒。
行至大门口,狗们被拦住了,江梨月眼巴巴看着自家老爹,老父亲心一软,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来个人,带下去洗干净熏香,再给小姐送过去。”
老父亲屈指轻敲她的额头:“行了吧?满意了?”
“爹爹最好啦~”江梨月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你们轻点哦~不要弄疼他们了,还有那只翠鸟,找个丫鬟给她洗,她不喜欢男的。”
一狗一鸟一石头却死活不走,没办法,只好让人带着他们跟着江梨月,到时候离她近的地方给他们洗。
“规矩还挺多,一只鸟还有不喜欢的?行了,继续讲。”老父亲停顿了一下,“算了,你等一下,你娘在里面煮好吃的,待会儿一起讲。”
“耶~娘亲下厨了~”江梨月拉着自家老父亲就是一顿跑,“爹,你要感谢我,沾了我的光,你才能吃到娘亲亲手下厨的饭菜。”
“说的什么话!”老父亲不同意了,“你娘明明是因为爱我,才让你沾光的。”
“哼哼,才不是呢~”
“臭丫头!给我站住!”
……
父女两个打打闹闹朝厨房而去,就像是一对普通父女一样。
温柔的娘亲在家仆的帮助下,父女两个刚踏入厨房,刚好炒好菜,两人停止打闹,赶紧上去帮忙。
江梨月正要去端菜,被老父亲抢了先:“边儿去,笨手笨脚的,别打翻了。”
“娘!娘!娘!”江梨月跺脚,跑过去告状。
娘亲拉着她的手去洗:“你爹啊,哪里怕是打翻了饭菜?分明是怕你烫着,你就放着等他来做。”
“还是娘最好~”江梨月靠在她身上撒娇。
一家三口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两父女一边赞不绝口,一唱一和的跟唱戏一样,将温柔内敛的娘亲逗得频频开怀大笑。
江梨月开始碎碎念,述说着今日之事,两人听得津津有味,且每每都有回应,无论她说的事情再无聊,都会有各种回应。
气氛温馨,看得守在门口的一狗一鸟一石头都跟着有些幸福了。就连褚瀛羡那般毒舌的人定定看着这一幕都安静下来。
温柔的娘亲还分了些饭菜给他们,老父亲一边嫌弃一边却是让人准备上好的瓷盆给他们,另外还倒了几滴灵液在水里,将爱屋及乌做到了极致。
褚朝昭被插在桌上的漂亮花瓶了,被灵液泡着,呆呆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时间失了神。
她有些想师尊和师兄师叔他们了。
他们好像从未像眼前这般,和她一起吃过饭呢,修仙者辟谷,可眼前的一家人却始终亲力亲为,还是会坐下来聊天吃饭。
原来幸福的一家人是这样的啊。
她从来没见过。
九墨夷适应自己是狗的身份,适应得很快,吃着饭念叨:“别说,我还真有一点想我娘亲,还有奶奶哥哥,还有那些叔叔叔母伯父伯母了,哦,还有我那老父亲。”
上官夙澜那双闪烁着彩色光芒的翠绿色羽毛微颤,双眸里也是氲满思念:“我好像也有好久没和爹娘哥哥一起吃饭了。”
她身负重任,常年在外历练,走生意,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停留一段时间了。
三人下意识唰唰看向地上平静躺着的诸葛扶生,又立马唰唰转回来。
九墨夷的嘴拱着饭菜,心道:还好还好,还好忍住了没说出口!
诸葛扶生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连羡慕都不会有。他从未体会过,也知道是一种奢求。
他生来烂命一条,哪里值得拥有这些?
褚瀛羡沉默着,常年挂着笑得双眸暗淡了几分。
他曾经也可以拥有这一切的,可是都失去了。
不过是平凡的三天,但是江梨月有意无意地往外瞟,一切如常,但心里莫名有一些空落落的。
铛——
院中银铃骤颤,随着江梨月动作,手中剑携春风而至,她身如飞絮,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剑招倏变。
看似柔弱,可出剑却是凌厉非常,剑势如虹,划破长空的剑斩下,剑气所到之处,石头树木倏然崩坏,碎成两半落在地上。
江梨月练剑练得忘我,直到崩坏的巨响传来,她落地,一脸快哭的模样。
“完了完了,又弄坏了,爹又要骂骂咧咧了。明天我一定一定轻一点!”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见这话的众人:……
几人慵懒地以各种姿势在院中晒太阳,顺便无聊地讨论她的剑。都发表对她剑招的看法,几人唰唰看向褚瀛羡。
褚瀛羡睡在树上,双手随意倚着头,看了他们一眼,极为随意道:“好剑。”
众人:……怎么觉得他又在骂人?
但这次真不是,褚瀛羡修为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见过不少天骄,可是在神明陨落之下,本就废物的修仙一族,就更加废物了。
但底下的这个女修仙者虽娇柔些,但是剑锋凛然,剑意化形,小小年纪已经领略真正的剑意,也还算不错。
当然也最多是让他多看一眼的程度罢了。
江梨月本就是江家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自是世间最好的都会捧到她面前去。
江府外满城花色吹满头[1],可她的园中却像是别有一方小春天一样,满园的奇珍异花争相绽放。
江梨月坐在桌上,频频朝门口望,候在一边的丫鬟给她递上干净的帕子。
她正低头擦着额头的汗,门外就有人领着人进来。
“小姐,沈公子来了。”
江家夫妇不反对她交的朋友是男是女,是何家世,只要不伤害她,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们从不横加干涉。所以江梨月一早就吩咐了,若是他来,直接将人领进来,不用先通报。
两人堪堪停在大门口,没得主人家同意,都知礼地没多踏进一步。
“沈述白!”
江梨月骤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白皙的小脸蛋因为练剑红扑扑的,一身鹅黄色长裙加身,满头珠帘,这已经是她最简单的样式了。
她顾不上什么,兴奋地朝门口的少年走去,手中长剑都还没放下。
剑上银铃叮当作响,明亮绚丽的花瓣漫天飞舞。
沈述白一时间看呆了眼,不知是阳光太明媚,还是什么,竟是觉得耀眼无比。
这满园春色旖旎,却好像一下失了颜色,都不及那一人。
“你发什么呆呢,怎么这几天都没来?是不是忘了?要是这般不上心,那花可就是我的了……”
江梨月拽着沈述白的手径直往里走,一边碎碎念。
沈述白直接愣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只看见她殷红的嘴在动,她的手拉着他的手,心快要跳出来,一时间乱得令他无措。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沈述白猛然低下头。
他今日怎如此失礼!
褚朝昭自动弹出弹幕:“完了少年,你坠入爱河啦~”
九墨夷咧开狗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第一次在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吃瓜前线的上官夙澜,双眸亮晶晶的,动也不动地看着。
诸葛扶生日常冷脸,扮演着一块称职的黑石头。
褚瀛羡听见褚朝昭的声音,这才大发慈悲似地给了下面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