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几人看向门口。
古朴的红色木门被打开，一个老喇嘛走了进来，背已经很驼了，但是张海华看着他的眉眼之间还是能模糊的回想起来一些。
“德仁？”看着这个黑瘦的和其他的藏族喇嘛一样的老头，张海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黑瘦的老喇嘛点点头，慈祥的微笑着，张海华对比记忆里的那个二十多意气风发的少年喇嘛，实在是很难将这两个身影联想到一块。
一个人，人生的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阶段。冲动的年少，与淡泊的暮年。
张海华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时间能带给人的变化，两人坐在喇嘛庙的一个房间，汪家的两人被其他的喇嘛带离了房间，门被悄悄的带上。
“小念官，你长高了。”德仁说道，他的眼皮沉沉的压下，却也可以看到其中闪闪发亮的眼睛。
张海华不说话，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喝着手里的酥油茶，算不上好喝，只感觉味道没变。
“人情味也淡了很多。”老德仁看他不说话，低下了头，看着桌上那土色的茶杯没有去喝。
老德仁其实和他不熟，只是相处了几天，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他是张家安排在这里的联络人，如今张家分崩离析大不如前。看着眼前还是青年模样的张海华，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还记不记得在这里的年少回忆，不知道要不要把他的兄弟和母亲的事情告诉他。
“施主的这几年，过的还好吗？”德仁道。
张海华一直淡淡的，见人改了称呼才轻轻嗯了一声。
汪家的培训方法对比张家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就像是厚土地下巢穴的工兵蚁，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活，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真正的弱小就会被杀死，或者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杀死，没有价值的“家人”往往不再会被家族所需要。
张海华也是花了许久才把比率降到了0，汪先生说过即使是作为康巴落族的他要是没有用也会被严惩。
要是柔弱到没有价值，那他在漫长的寿命里将会作为一个采血和研究血脉的工具而存在。
九门里已经有了许多汪家的奸细，可以说现在张家的局面也有汪家人的推动，张家族中的叛徒更多。
汪先生对他寄予厚望，九门所有能学的，都在这位特殊的“家人”身上都实施了一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强悍的血脉让他成为了家族中的佼佼者。
四十几年来一直在墓里所行动，搜索一些属于张家内部的秘密，一切关于“终极”的所有信息。
先生认定汪家会在九门灭亡后代替张家的一切，他们的长生，他们的“终极”然后和张家一样暗中控制整个世界。
这也是康巴落族长希望看到的。
似乎有些过于贪婪了…
但这些事并不是他需要想的。
张海华又小口抿了一杯酥油茶，他轻轻皱眉，喝多了只感觉这庙里煮的有些过于咸了。
……
“呕，呸呸呸！”
另一个房间里，汪意喝了一口酥油茶，没忍住吐了出来，在地上吐了一片水渍。
汪贰有些嫌弃的远离了点他。
“这也太难喝了。”不同于汪贰二十五六较为成熟的外表，青年模样的汪意一脸苦色，啪的一下子倒在了木桌上，托着脸看向旁边坐着的，比他大了几岁的汪贰。
“多喝喝就好了。”汪贰平静道，他看了多年的搭档一眼，想了想又继续说：“听说外来的人为了对抗高原反应，专门喝这些，你也可以试试，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用呢。”
他认真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看向屋内燃烧着的火炉：“等大雪过去，我们还要进雪山呢。”
身穿厚实黑色羽绒袄子的青年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拿了个黄红的藏式毛毯将自己滚了两圈卷了起来。
他似乎总要比正常人还要怕冷些。
外面传来喇嘛们练铜钦的声音，汪贰走过去，想把窗口的毛毡放下来，却正巧看到两个喇嘛撑着一个人进了刚刚他们出来的地方。
也就是德仁和张海华现在所在的房间。
“德仁师傅！德仁大师傅！”
两个穿着红色僧服的小喇嘛急急忙忙，边喊着边跑进了房间里。
门被忽然推开，老喇嘛也不生气，听着小喇嘛道着头尾。
……
庙里的经幡晃动着发出啪啪啪的打击声，风雪席卷在火红的喇嘛庙中，在庙顶的砖瓦上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张启灵被两个小喇嘛拖着进了一个暖和的房间，轻轻的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