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赵家庄,马车走走停停几日,马车上,王平几人虽是没了草纸,可这功课却是一刻不停。
春闱之时,他们要与全天下的举人比试,难度绝对超出以往所有,几人轮流出题,交流学习。
这一晃几日,官道上的积雪越来越少,官道上出现的人影车马,也越发多了起来。
车架上,王有发笑呵呵的和身旁的老农打听了一下位置,道了声谢,拉了拉缰绳,就朝着远处赶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希律”一声,马车逐渐停下,王有发从马车上跳下,走到后面的马车,拍了拍车厢,开口喊道:
“小子们,歇歇吧。”
“出来看看这是哪?”
车帘被掀开,几人停下交流,好奇的一一跳下马车,打量起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的景象并不起眼,目之所及,满是断壁残垣,寒风掠过,枯草摇曳,灰白的天空下,残破的石基裸露,不知存在了多少时间,满是岁月的刻痕,此处占地不小,枯叶簌簌飘落,寒鸦啼鸣,天地旷远更显得极为苍凉。
“这是哪?”
陈洪亮望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问道。
“嘿嘿,听那大爷说,此处叫什么阿旁宫,我也不懂这些,反正长安快到了,想着你们应该喜欢,就带你们过来看看。”
“不过这也算是什么宫殿?这老头不会是诓我的吧?”
王有发看着眼前的阿房宫遗址,有些疑惑,随口说道。
“阿房宫……”
“史记有言,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
“如此宏伟规模,动用万人,财物靡费不尽的宫殿,如今竟成了眼前黄土。”
寒清远摇了摇头,迈步走上前,蹲下身子抓起一捧黄土,在斜阳下,缓缓覆手放开,寒风吹来,黄土如流水般从手中飘落,随风而散,无声无息,回归于天地之间。
“楚人一炬,就是可怜了当年那些修炼阿房宫的百姓了……”
王平叹了口气,想起赵家庄的一家,又看着眼前的黄土,忽的念起,在当年在上学时学过的一篇词中的一句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闻言,三人诧异转头,震撼的看了眼王平,又重重点了点头。
“回去吧,日头下了天冷了,咱们赶紧赶去长安吧。”
“好。”
几人回到马车上,张天朝着王有发拱了拱手,也跳上了马车。
原地,王有发挠了挠头,想着情绪不佳阿的几人,不禁心中暗骂起方才那老头起来。
这老头嘴里没一句实话,说什么读书人会喜欢这种地方,喜欢?喜欢个屁。
你家喜欢是一个两个情绪都这么低沉?
还有这破地方,跟坟地似的,看着怪凉飕的。
王有发摇了摇头,跟张山峰喊了一句,快步走到前面的马车,坐在张山峰身边,看了眼这所谓的阿房宫,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离开了阿房宫遗址,长安已经不远了,马车车轮滚滚,车厢外热闹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起来,作为大宣的国都,长安人口众多,每日来来往往进出的人也不算少数。
马车里,几人的情绪略微低沉过后,掀开车帘,好奇的打量着车外的一切。
“你们看那个书生……”
寒清远望着不远处一个身背书箱的书生,对着王平几人说道。
“他不会也是来赶考的吧。”
安青岚看了看,开口猜测道。
“应当是吧。”
看着那书生将目光投过来,王平笑着点了点头道。
“与天下英才比试,倒是让人心潮澎湃啊。”
陈洪亮笑呵呵的,几人闻言也是一笑,不说考不考得中,就算是能参加这么一次群英荟萃的盛会,他们也算不枉此行了。
不远处,刘州望着马车渐渐远去,脸上也忽的有了些许笑意,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马车上的几人,怕也是参加这次春闱的举人吧。
望着远处,刘州心思翻涌,心下更加坚定,扯了扯书箱的背带,又脚步坚定的朝前走去。
又过了一会,马车缓缓减速,王平掀开车帘,抬头望着眼前横亘与天地之间,不知道比望着比庆安府城,不知道高大巍峨了多少的城墙,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开口道:
“终于到了。”
轻松的当然不止王平一人,当一行人抵达城下时,王有发抻着身子,张山峰好奇的来回打量,张氏掀开了帘子,目露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寒清远,安青岚,陈洪亮,皆是将震撼的目光投向这座大宣最繁华富裕的城池。
城门外,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车马川流不息,这番热闹景象远非庆州府能及。
几人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这,便是长安?”
经过城门的时候,城门郎依次检查了一遍几人的身份,查验到王平的时候,目光顿了顿,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转头看着几人,好奇问道:
“你们之中,那位是爵爷?”
“爵爷?”
几人一愣,将目光投给王平,王平拱了拱手:
“真是在下。”
“见过爵爷……”
“爵爷请进。”
那门郎恭敬的将王平的路引,摆手示意身边门郎让开。
王平拱手谢过,重新坐上马车,进入了长安城。
看着手中木牌,王平一时愣住,若不是今日这门郎开口,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男爵,只是自己这男爵,一无权,二无封地,只是多了一些少的有等于没有的俸禄罢了,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作用。
收好木牌,王平打量起了这座城池,城内青石铺就的道路,道路两边极其宽阔,足足是庆州城两倍有余,可依旧显得无比拥挤。
看着热闹繁盛的长安,王平心中不禁喃喃念道:
“长安,我来了。”
身后,那门郎目送王家马车入城后,想起牛家小公爷的叮嘱,连忙跟着身边的门郎耳语两句,自己则朝着牛家飞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