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看女儿眼里透出的零星光芒，有点啼笑皆非：“怎么，你还要去做个女掌柜？”
沈知念点头：“我可以不用抛头露面，做背后掌事的，到时候请了人替我干活就成。”
沈母怕女儿想得太简单，只劝道：“从商可不容易，这京城一堆铺子，竞争这么激烈，你也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这事可要慎重。”
沈知念现在脑子里也只有一些零散点子，而且她筹备资金也不足，还得想些法子找人一起搭伙最合适。
不过这事也不急。
“娘放心，我先有了些章程再说这事，不会贸然行动的。”
“嗯，这事毕竟不是正道。咱们还是先好好想着找个好人家。”沈母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沈知念握住母亲手，先安抚：“知道，劳烦爹娘帮我多相看便是。”
沈母点头，心里暗道以后还是要多出去赴宴，打听打听各家儿郎。
两人一起说了些体己话，沈母便打发女儿回去歇着，这两日大家都累着了。
***
状元府。
自沈母走后，陆母在府里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还以为川哥儿在京城谋了多好一门亲事。枉我大老远从临川赶来张罗，结果就是这么一家人！”
陆母气得揉胸，旁侧她从老家带来的丫鬟柳儿忙顺了顺夫人背。
“夫人何必生气。还好亲事退了，少爷以后也不用被那尚书家立规矩了。”
陆母拿起茶水喝了口，啐道：“这礼部尚书府也真是好笑，嫁个女儿还要求对方不准娶妾。莫不是想自家女儿以后呆在府里成老姑娘吧！”
柳儿先前也听到了夫人们的对话，心里暗觉稀奇。
这年头还有姑娘家不准未来夫君纳妾的，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想到他们家少爷俊雅容颜，柳儿脸上浮现几分腼腆，心里也不由得替少爷不值。
她端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再给陆母倒了杯水，伺候她喝了，“夫人消消气，少爷俊朗有才，又在翰林院当差，这门亲事退了，其他家愿意结亲的姑娘多得是。”
陆母听了，难得也露出了点笑容，“自然。这亲事退了，她沈家女儿找不找得到可不好说，但我家川哥儿可是不愁的。”
说罢，想起之前自家儿子对这门亲事的上心，又有点头疼。
晚上和儿子说了退亲的事，只希望他能听话。
陆清川散了值，回到状元府，本想着先回自己院里换身衣服。
不过母亲今日似乎有急事，刚进府就让人唤了他过去说话。
怕母亲久等，他匆忙赶去。
进了陆母屋里，陆清川见母亲肃着张脸，忙体恤问道：“娘今日是遇着不开心的事了？”
陆母看了眼陆清川，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又生了心疼之意，“你先坐下来歇口气。”
“柳儿，给少爷端杯茶水润润。”
柳儿听了陆母的吩咐，倒了茶水款款走到少爷面前，微红着脸将茶水递了过去。
陆清川没注意柳儿神情，只拿过茶杯喝了口。
“听说娘有急事寻我？”
陆母想了想，先拿手绢按了按眼角，她眼里沁了点泪，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委屈：“川哥儿，你和那沈小姐的亲事怕是要不成了。”
陆清川呛了口水，咳嗽了几声，顾不得拿柳儿递过来的手绢擦拭，他急道：“娘怎么又说这话？莫不是又找了哪位先生算出来我俩八字不合？”
陆母看他那样，暗恨儿子不争气，“这回可不是算命先生说的。你看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沈家可没有半分不舍。”
陆清川怔住了，片刻后轻声问道：“是沈家的意思？”
“对的！那尚书夫人今天亲自上门来退婚的！”陆母想打醒儿子。
陆清川幽幽道：“娘答应了？”
“他们沈家都欺到我们头上了，我当然答应了。”
说完，又怕儿子犯糊涂，继续泼冷水：“沈家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的，拿你芷昕表妹说事，说什么他们家沈小姐不愿意搅和到你和表妹的事里。我都说了，你表妹威胁不到她沈家小姐正妻地位，那沈夫人就是听不进去。”
“这沈家管的也是太宽了点，这样的亲事不要也罢。”陆母义愤填膺。
陆清川低头，没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娘和沈夫人只是说了表妹威胁不了沈小姐地位，没有澄清表妹和我没有关系么？”
陆母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都退到说以后芷昕只给你做个丫鬟，那沈夫人都不领情，这不是蹬鼻子上脸么？”
陆清川沉默。
看着儿子低落，陆母恨铁不成钢：“这沈家要求也太过分了。男儿三妻四妾又怎么了？你爹那是穷酸没前途，娶不起妾室。你不一样，你可是官老爷，娶个妾室方能配上你的身份，多些人照顾你，那是理所应当。”
“你也不要觉得不舒服，这种亲事退了好，不用娶个霸道媳妇，家宅都安宁！”
陆清川皱眉，抬头看了眼母亲：“娘，退婚文书还没写吧？”
陆母气结，这是还没放弃么？！
“你想干什么？”
陆清川不答，只又问了一遍：“娘只管告诉我，退婚文书是不是还没签？”
他只希望没有那么快，这亲事退得不清不楚，他不甘心！
陆母“哎哟”一声，揉了揉胸口，要被这混不吝的儿子给气死了。
她缓了缓说道：“还没签！但已经说好日子了，三日后那沈家就会带着媒婆和聘礼一起过来，到时候签了退婚文书，还了聘礼，陆沈两家就没关系了。”
陆清川听了母亲回答，也没有再追问。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三日内他要去找沈知念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表妹之故，他便想起之前沈知念和他说的梦，这退亲一事不像是尚书大人的手笔，倒更像是沈知念的主意。
陆清川做好了打算，也没有和母亲多说。
陆母看他的样子，猜着他估计又有了什么主意，这儿子自己主意大，她有时候真是头疼。
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要再坚持这门亲事了，你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哪家女儿不能求，非得凑到一个趾高气昂的千金面前。别家女儿会像她那样管得那么多吗？川哥儿，听话，咱们另外再找就是了。”
陆清川知道母亲为自己好，只安慰道：“娘，我不会瞎来，我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