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刚一踏入房门,就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明云祁坐在案前,神色难辨,手中的奏折微微晃动,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他。
而小幼崽明姜则站在一旁,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紧紧盯着他,那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疑问和惊喜。
白连心中微微一凛,上前几步,恭敬地向明云祁行礼,声音沉稳而恭谨:“草民见过陛下。”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小幼崽身边,对于这位小幼崽的父皇,白连心中自觉多了一丝尊重。
不过,他心底也暗自想着,如果将来明云祁因为其他皇子而与小幼崽产生矛盾,他绝不介意采取手段,将这位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免礼吧。”明云祁轻轻放下手中的折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他的目光在白连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白连叔叔!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明姜一看到白连行礼完毕,立刻欢快地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自从白连进来后,他的视线就一刻也没从白连身上移开过。越看,他越觉得白连和那个在他记忆中看不清面容的影子叔叔极为相像。
白连只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他垂眸望去,便看到腿边的明姜正仰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探究。一时间,白连百感交集,握着小幼崽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似是要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紧紧抓住。
明姜拉着白连的手轻轻晃了晃,示意他低下头。白连不解地看了小幼崽一眼,随后顺从地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明姜。
明姜忐忑地瞧了一眼正看着他们互动却一言不发的明云祁,犹豫了片刻,还是拉着白连往书房门口走去,嘴里还说着:“爹爹,我跟白连叔叔有些话要说,就不在这里打扰您啦,您忙吧。”
“草民告辞。”白连被小幼崽差点拉了个踉跄,心中也有些茫然,匆忙向明云祁告辞后,便紧跟着小幼崽出去了。
看着小幼崽拉着白连消失在房间门口的背影,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明云祁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面无表情。
身后伺候的王安心中忐忑不安,他感觉小殿下出去后,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寂静得让人压抑。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只听“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王安吓了一跳,猛地抬头,便看到明云祁手心中的毛笔已经断成了两半,朱笔上的红色墨水洒在他的手上,像是流血了一般。
王安不禁有些大惊失色,不由得惊呼出声:“陛下您怎么样?”
他慌张地想要上前查看明云祁有没有受伤,却被明云祁抬手制止了。
“朕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明云祁敛去眸底的情绪,从小安子手中接过浸湿的帕子,不紧不慢地将手心的墨渍清理干净。其实,明云祁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这个小幼崽竟然特意避开他,去跟白连说悄悄话。
另一边,明姜拉着白连一路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明姜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这间房是明云祁特意为小幼崽准备的,虽然明姜一直都和爹爹睡在一个房间,没在这里睡过,但房间里属于小幼崽的东西可不少。
门一推开,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白连环顾四周,只见房间各处显然都被用心收拾过,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
明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踢掉了鞋子,还拒绝了王福的帮忙,自己将鞋子提到一边的置物架子上放好,然后吩咐道:“福福,我想吃你做的杏仁酥了,你去帮我做一份吧。”
“好的,奴才这就去。”王福以为小幼崽是真的馋杏仁酥了,乐呵呵地出去了。
明姜见王福离开,立刻拉着白连进了房间。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连叔叔请坐。”小幼崽一脸严肃地看着白连,指了指一旁的软塌示意他坐下。等白连坐下后,明姜爬到对面的软榻上,盘腿坐好。
白连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按照小幼崽的安排坐了下来。他心中满是好奇,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明姜定定地看着白连,几秒钟后,突然开口问道:“叔叔,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小幼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在白连看不到的地方,明姜的手心紧紧掐着自己的小尾巴,紧张地等待着白连的回答。
白连垂下眸子,尽管小幼崽努力掩饰,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明姜的紧张。他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感伤。他从未想过,与小幼崽的相认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对不起,崽崽,让你受苦了。”白连苦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愧疚。
“真的是你呀,影子叔叔,呜呜……”小幼崽猛地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白连怕小幼崽太激动了从软榻上摔下来,赶忙伸手去接,却被小幼崽紧紧搂住了脖颈。
“呜呜!你还在,真是太好了。”小幼崽抱着白连,哇哇大哭起来,泪水浸湿了白连的肩头,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忐忑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