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贺兰亭那小可怜的样,紫芙心里暗爽不已。
话本子诚不欺我。
以退为进,加以被伤后的灰心落寞,果然有用。
这只狡猾多疑的雪狐,终于被钓上钩了。
紫芙用眼瞄了瞄他,在贺兰亭回望时,又迅速低头移开视线,“时辰不早了,爱卿先回去罢。”
“没有陛下在身边,臣睡不着。”
贺兰亭打定主意不走,紫芙表面淡淡应下,实则心里高兴地要转圈。
在贺兰亭撕毁了那卷明黄色卷轴后,紫芙又重写了一份,交给他,美名其曰给他留退路。
倘若他在后宫不开心了,便能用此圣旨重回自由,甚至于坐上皇位。
于是——又被贺兰亭撕掉了。
这算什么?
她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贺兰亭很想质问她,可还未问出口,便又哽在了喉咙口。
他有什么理由去问她?
骗她在先,说了那些违心话在后,她现在有这些顾虑……
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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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贺兰亭留宿在了紫芙的寝殿里。
紫芙被一双手臂牢牢抱着,自耳畔处开始被薄唇的温度不断沾染。
一点点,顺势向下。
耳畔,耳骨,耳垂,细长的雪腻颈项,削肩,锁骨,印上数不尽的绯色印记。
在贺兰亭要更进一步时,紫芙却及时阻止了他,“爱卿,你我还未行夫妻之礼,不可以。”
“难道陛下是要打算事后,不给臣名分?”
说着,贺兰亭似再也克制不住般,压着人便亲了下来。
紫芙感觉到他的极度热情,险些被剥了里衣,深喘了口气还是捉住他作乱的手指,“尚未成亲,不能行周公之礼。爱卿的守宫砂,我想留到大婚之夜。”
贺兰亭压了下身体里的躁动,低下头蹭着她的脸颊处,滚烫的呼吸喷洒下来,嗓音略显低沉却含着蛊惑诱哄,“陛下,臣想要你。”
紫芙:“……”
这谁顶得住啊!
“大婚夜。”
紫芙忍住诱惑,再度咬着牙重复,一遍又一遍地说,总算让贺兰亭停了下来。
替她理好衣服,从她身后用双臂环住她整个人,将脸轻轻抵在她的颈窝里,“陛下……还是不信臣真的心悦你。”
她不信。
贺兰亭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拥住她整个人,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里那股有可能失去的焦躁感。
这样毫无安全感的贺兰亭,让紫芙心疼,转而就将那些所谓若即若离钓着他的策略抛在了脑后。
抬手摸摸他的侧脸,抬起漆黑明亮的眼睛,一句句给他解释,“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不想爱卿不明不白地跟着我。真正心悦一个人,便想给他最好的。正如我想给爱卿最好的。”
贺兰亭将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听到紫芙的话,眼睫一颤,声音低哑,“陛下已经是最好的。不会再有人像陛下待臣这般好了。”
就是因为她待他太好,所以他不愿放手。
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错过了这一个,他会悔上一生。
她什么都给他,即便是皇位也是拱手相送,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个位置,坐上去,便是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大权。
他曾经所想要的那些,等真正得到时,又觉得那并非是自己真正所求所愿。
皇位,他做,还是紫芙做,又有什么区别?
紫芙是个好皇帝,有她在,紫荣国男子的地位会越来越高,得到相应该有的权利。
而他,放弃一个皇位,入她的后宫,如果角色调换,他为皇,让她入他的后宫……
在这样偌大一个女尊男卑的紫荣国内这样做,必定会招致许多不利紫芙的流言蜚语。
他不愿她再经受这些。
所以他嫁她,不再进入前朝也无妨。
她想偷懒,他便替她批阅奏折。
只要她一直在。
怎样都好。
……
许久以后,贺兰亭吻了吻她熟睡的侧脸,漆黑的深眸里掀起无尽的温柔。
唇瓣贴着双唇,轻声低哄道:“好梦,陛下。”
-
紫芙和贺兰亭的关系,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亲密。
而一直在等褚清回信的紫涵,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
褚清是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心腹,知晓她许多不能见人的事,等不来他的消息,便想亲自进宫去探探情况。
紫芙知道紫涵肯定会坐不住,就故意命人散布了些风言风语出去。
据传宫侍在私底下偷偷说有一位容貌不输于荣贵君的貌美内侍,趁着之前摄政王前去渝州离宫多日,多次成功爬上陛下的床榻,如今已然身怀有孕,被陛下幽禁于一处,只等诞下皇室子女。
陛下似乎还挺宠爱那内侍,避开摄政王,时不时地就会去探望。
听到属下收集而来的消息,紫涵几乎立即就断定了那貌美内侍就是褚清!
没想到褚清还真的成功了!
也不负她花时间花精力调教多年。
褚清有孕,这消息是诸多不好消息中算是最好的。
兵权上缴,荣家势力已丢,她的手里只有私兵作为筹码,还远远不够。
但如今褚清有孕,若诞下腹中子,便是皇长子或是皇长女。
倘若是皇长女,凤君之位,几乎唾手可得。
到时候再找个机会让褚清暗害紫芙,扶傀儡幼子上位,让她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若是皇长子,她便将那幼儿替换成女儿身。
待时机足够,就可将那幼子毒杀,夺权上位!
紫涵心思活络立即起来,开始派人寻褚清被幽禁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顺着这条线去寻很容易,很快,褚清如今的住处就被紫涵打听到了。
褚清现在变成了一个大的夺权筹码,紫涵不得不重视,因此亲自去见了他一面。
费了好一番心力,紫涵才避开宫中侍卫的巡逻,寻到褚清的住处。
推门而入。
雨后初霁,褚清正躺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小腹还未隆起,整个人气质倒显得柔和了许多。
听到门响,褚清头都未抬,便习惯道:“今个儿陛下又带来了什么小玩意儿,奴才替腹中孩儿先谢过陛下了。”
“褚清。”
熟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差点让褚清怀疑自己是不是因太过思念王爷听错了。
捧着书的动作一动不动。
“褚清。”
紫涵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