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杨岁按照惯例来到韩治中的木屋。
韩治中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大贤者的反常表现、那枚能检测心灵污染的萤石、老一辈历史学家们的反应,以及他如何巧妙地在众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说到兴奋处,他的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眼中的野心毫不掩饰。
“大贤者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差,简直可以说是昏招。”
韩治中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现在我们不仅占据了人和,更掌握了天时。这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我已经召集了所有人,明天就在这里集合。”
杨岁注意到韩治中眼中闪烁的野心之火。这不是认知被修改的结果,而是这个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特质。
他天生就是个野心家。
虽然陆渊的事情让杨岁心烦意乱,但他也明白韩治中说的事关重要,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搁置一边。
“明天你有几成把握成功。”
“十成。”
“这么肯定?”杨岁有些诧异于对方的自信。
韩治中非常有自信。
“年轻一代对大贤者的不满由来已久,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大贤者的威望,全靠那些老前辈们苦心维系。”
但现在,大贤者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枚萤石,那番话,简直就是自掘坟墓。连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前辈们,也会开始怀疑他了。\"
他的声音渐渐压低。
“怀疑一旦开始,罪名就已经成立。”
说到这里,韩治中忽然话锋一转:
“我都想多嘴问一句,大贤者真的不是自己人吗?”
杨岁无语了,没好气道:“他要是自己人,我还让你费这个劲干嘛!”
“可您当时明明有机会直接拿下他。”韩治中不解。
杨岁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什么机会?那老狐狸精得很,而且当时他还是历史学家的核心,整个组织都围着他转。”
“贸然把他带走,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来到这之后,他肯定会做防潜入工作。再想把他带走,更是难上加难。”
“与其承担这样的风险,还不如让你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地掌控历史学家。”
韩治中诚心夸赞道:“荣誉委员当真深思熟虑,高瞻远瞩。”
“哈哈哈。”杨岁笑了笑,却并没有太开心。他的心思又不自觉地飘到了陆渊身上。
他又礼貌性的夸赞了韩治中几句,在最后要走的时候问道:“灶王爷的隐秘你问出来了吗?”
“很遗憾,我把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还是还问过一些老人。没有结果。”韩治中回答。
“嗯。”杨岁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根据现在的分析,这场事件算不算民俗类还另说。
他又问道:“明天的大事你有几分把握?”
“十成啊。”韩治中很是疑惑,不明白荣誉委员为什么要再问一遍这个问题。
“不。九成八的把握。”杨岁说道。
韩治中不理解。
杨岁接下来说道:“半场开香槟是大忌。明天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大贤者走出一步昏招,你要引以为戒,不能掉以轻心。”
“荣誉委员教训的是。”韩治中低头受教。
又在准备走的时候,杨岁猛然回忆起来自己第一次准备投三棱镜时遇到的怪物,便问道:“你知道大贤者养着一个怪物吗?就在他的地道里。”
韩治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
“嗯?”杨岁敏锐地注意到异常,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那是个老狐狸!”
“明天你注意一点。最好戴上诡异物品,做好万全准备,以防意外。”
“是。”
……
次日。
早上没有闹钟把杨岁吵醒,但他早就已经形成了生物钟,甚至在临近起床时间的时候,脑子里还会播放陆渊的闹铃。
他今天没有起床就去处理诡异事件,而是先去了研究部的一号实验室。
吴垠果然还在昨天的位置上,面对着显示器,身影几乎和周围的仪器融为一体。
与昨日不同的是,吴垠看起来收拾过了。
胡子刮得干净,头发也梳理整齐,只是眼下仍有淡淡的青影。
杨岁推门进去。
听到脚步声,吴垠立即转过身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露出几分心虚的笑容。
“我已经休息好了,医生也认为我可以适当的工作。”
吴垠抢在杨岁开口前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辩解的意味。
“唉……”杨岁靠在实验台边,望着这位四十多岁的朋友,轻叹了口气。
“你已经不用进步了呀,你在急什么啊?”
“为了见证历史。”吴垠的回答简短而坚定,眼神中闪烁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光芒。
“这是我们第一次从诡异的光子系统中解读出信息!”
杨岁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很想知道那段信息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氛围。研究员们在各自的工作站前专注地分析数据,时不时交换几句简短的讨论。
键盘敲击声、仪器的轻微嗡鸣,还有纸张翻动的细碎声响交织在一起。
“等等,这个能量波动的规律...小李,把A-4区间的数据重新校准一下。”
“老陈,看一下这组振幅,是不是和昨天晚上记录的有出入?”
“把b-7序列重新运行一下。”
“把c区域的波形再放大,对,就是这样...等等,这个规律。”
“老刘!把量子态叠加的数据调出来,对比一下微观态。”
研究员们配合得十分默契,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却又与整体完美地协调着。
两个小时后,在等待最后一组数据的过程中,整个实验室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当结果开始在屏幕上显示时,吴垠的瞳孔微微放大,声音有些发颤:
“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