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问的这个问题太过于尖锐了。
生活在这座金碧辉煌、红墙高伫的皇宫内,“为你好”这三个字过于纯粹和赤诚,以至于无法,或者说“不配”出现。
这座宫廷,富丽堂皇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数算计与权谋。亲情?真心?这些不过是生存的筹码,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权宜之计。
皇后急促地喘着气,眼中布满了愤怒与无力,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似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压抑住了所有的情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皇后的气势一点点吞噬。
终于,许久之后,皇后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却依旧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
“章无崎配不上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洛玉问的心脏。
她静静地看着皇后,眼中没有怒意,也没有悲伤,只有冷漠。
皇后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微微凸起,她像是在竭力忍耐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但最终,她还是吐出了这句沉重的话——
“作为公主,作为皇室,你是没有爱情的。”
洛玉问听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自嘲,又讽刺。
没有爱情?
从始至终,她的母亲都不知道她真正恨的是什么。
洛玉问的恨,来自于四面八方。
爱情固然可悲,但她最无法原谅的,是皇后身为母亲,却将自己亲手推入棋局,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给她。
她没有选择去爱谁的权利,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没有选择活得像个人的权利。
他们是龙子,她们是国母。
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可以轻易决定谁该活、谁该死,谁该成为王朝的牺牲品,谁该被随意踩在脚下。
随口一个旨意,便能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却还要端着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摆出一副最正统、最端庄、最冠冕堂皇的姿态。
可笑的是,那些肮脏的手,那些满是鲜血的手,却要反过来教她什么是清白,什么是该走的路。
他们何曾干净过?
洛玉问恨,恨这座宫城里所有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人。
如果这就是规则,如果身为公主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命运——
那她宁愿撕碎这一切,让自己彻底落至尘埃,同泥沼共沉沦。
洛玉问缓缓地睁开眼,没有再去争辩,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皇后,转身离开。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某种仪式感,仿佛是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不再回头。
而身后,皇后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怒意、焦急,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恐慌——
“你给我回来!”
“洛玉问!”
“你不孝啊……”
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换言之,洛玉问真的很了解她的母亲。
什么为了女儿的幸福,什么不愿她孤独终老……一切,都是假的。
皇后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让她嫁入太宰府。
若她嫁了,太宰府与佟佳氏的关系便更加紧密,而身为佟佳氏女的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便会再重几分。
至于洛玉问会不会幸福,嫁的人是否是她愿意的,皇后确实,没有那么在乎。
她受够了被皇帝羞辱的日子,想要借着这场婚事,重新巩固自己的地位,让皇帝重新看重她,或者,哪怕不要再如从前般侮辱她。
可是……她错了。
皇后啊皇后,你的父亲佟佳锁只教你如何做一枚听话的棋子,却没有教你如何做一名称职的掌棋人。
夜色渐深,宫殿外的灯火渐渐模糊,沉静如水的夜空中仿佛一片压抑的黑幕。
另一侧,折青的命运也在渐渐改变,一万两黄金的高价拍下了她的一夜。
她身上华丽的衣裙已然破旧,衣料间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步伐优雅而轻盈,走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前。
男人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金丝银线交织,显得格外耀眼,可是肥硕的身躯让他的衣裳有些紧绷,尤其是那鼓胀的肚腹,仿佛随时要突破衣料的束缚。
双眼微微眯起,眼皮下垂,醉意已浓,唇边浮现着一抹油腻的笑容。
“小美人~”
粉红色的丝绸捆绑着男人的双手,另一端则握在折青的手上。
二人在一片‘羡艳’的目光中,走向四楼,犹如主人牵着狗。
“周官人~”折青软声回应,酥音颤抖。
“快点,快点~”
“官人走快点麻~”
男人身子一震,只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眼前一阵眩晕,浑身燥热难耐,拼命吞咽口水,脚步不稳地往前扑了几分,一把抓住了折青的细腰。
“……哎哟,这小腰,这小嗓子……”
“我周某人今晚势必要战死在你的酥脐上啊!”
二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进了房间。
与此同刻,钱公公也开始了他的安排。
“周盛钱庄的东家?”
小太监立即回应:“回公公,是周盛钱庄的东家,名叫周奎。”
“可有朝廷背景?”
小太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公公,周奎不过是个商甲而已,背后无任何朝廷背景。”
钱公公闻言,满意地轻点了一下头,手指在桌上摩挲:“商人而已,无根基,倒是很适合动一动。”
“将他榨干,留下他的钱庄的命脉。”
“明日,京都就没有周盛钱庄了。”
小太监行礼,“明白。”而后退下。
小太监出去后,钱公公喝了一口茶后缓步走到床榻边坐下,随后弯腰从床榻下拉出一个大大的木盒子。
“瞧瞧你那个风骚劲儿,一会有你好看的。”
另一个房间的战事如火如荼。
周奎非常自觉的把自己扒了个干净,房间内烛火昏暗,氛围极其绮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