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城。
马车排成长队驶入。
周遭尽是精锐军卒护卫!
崔家的银钱,贡献了出来。
皇宫里,看着送来的银钱查验。
叶祀大吃一惊!
他是真没想到,崔家居然这么富。
是的,崔家的富裕,已经超越了叶祀的想象。
哪怕是皇室子弟,他都从来没想过,豪商敛财,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
一出手,便是乾国三年的赋税啊。
虽然崔家堪称天下豪商之首,可是能富裕到这个份上,也是他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
“二哥啊!崔家之富,让人咂舌啊!”
他对叶胤,感慨了一句。
叶胤知道,这对叶祀而言,也是一种冲击。
“商人聚拢钱财,乃是必然,越有钱,就越能聚拢银钱。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还是替崔家分辩了一句。
“哈哈哈哈!”
叶祀笑道:“难怪叶枭那个王八蛋,在凉州对豪族豪商下手!合着他们这么富!”
似乎是洞察到他的心意。
叶胤摇头道:“陛下现在,最好别起这个心思,豪商视银钱如同性命,陛下现在对他们下手,他们必然会予以反击,崔家如此听话,那是因为崔家是臣之母家,若非如此,让他们吐出百年积累,怕是早就去投叶枭了!”
说是百年积累。
其实是在暗示,崔家也没有钱了。
也防止叶祀进一步压榨崔家。
叶祀摸了摸下巴,摇头道:“这次得崔家相助,的确不错,二哥你说的那崔家女子,选个日子便入宫吧!朕封她为贵妃!”
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叶胤没说错,此时的叶祀,也需要内部的安稳!
不管是官员们的安稳,还是豪商们的安稳。
都是他需要维持的。
开战之前,已经有一州两城丢给了叶枭。
若是再出现这种状况,便是他完全不能够承受的。
就在此时,呼延魁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臣呼延魁,参见陛下!”
呼延魁对叶祀躬身施礼。
见到他,叶祀也是一阵头疼。
这时候,叶胤躬身道:“陛下,若是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皇兄留步,朕还有事跟你商议!”
留下叶胤,叶祀看向呼延魁,笑道:
“呼延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叶祀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如何不知道呼延魁的想法?
呼延魁看了一眼叶胤,想了想,还是咬牙开口道:“陛下,臣回唐安之时,您曾答应我,不让我去凉州战场!
如今白将军欲使我与其一同前往凉州,陛下,臣该如何自处?
还请您下旨,让臣离开军中!”
实际上,这段时间,呼延魁找了叶祀不止一次。
只是叶祀却始终未曾给出正面答复。
此时,面对呼延魁的请求,他却把目光看向了叶胤。
“二哥,你觉得,呼延将军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叶胤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踏前一步,厉声呵斥道:“呼延魁!你好大的胆子!”
呼延魁一愣,叶胤冷声道:“那叶枭为叛逆之贼,大逆不道,罪不容恕,汝为我大乾臣子,既食君禄,便该担君之忧,岂有不上战场之道理?
若人人如你这般,难不成放任那叶枭贼子打来唐安吗?”
几句话,说的呼延魁面色连变。
毕竟这般大义凛然,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辩驳。
“可是.陛下..”
他话刚要出口,叶祀就开口打断道:“呼延将军啊,朕当初的确是答应你了,不过就像二哥所言,你也要为朕考虑一些吧?
你对凉州情况,最是清楚,你不上战场,别人怎么看?
我大乾拼命铲除叛逆的军卒怎么看?
那些阵亡的将士,怎么看?”
他叹息道:“可若是你来做先锋,谁还有什么说的?
谁都能知道,将军弃暗投明,为我大乾忠臣!
呼延将军,你知道白将军怎么说你的?
他说你人在我唐安城,心却在那凉州!
他多次请求朕将你罢官夺爵,满门抄斩,是朕力保将军,他才同意让你入军中效力啊!”
话至此处,呼延魁便是再傻,也听明白了。
很明显,你要是再不去,那就是罢官夺爵,满门抄斩!
一时间,呼延魁只觉内心无奈又无力,压抑至极。
皇帝金口玉言?
那是要看心情的。
皇帝反悔,从来都不在少数!
毕竟皇帝也是人。
“陛下..末将明白了,末将一定全力杀敌,以报陛下厚恩!”
呼延魁躬身告退!
目送他背影走出大殿,叶胤转过头,长叹一声道:“陛下何必逼他?若是临阵反了,不更是麻烦?”
叶祀摇头道:“二哥啊,不是朕逼他!
是白将军,白将军说了,呼延魁作战勇猛,又了解凉州兵情,只是他不愿多说,既然如此,便使其上战场,与之为敌,到了那时候,他不说也得说!
而且你放心吧,白将军会专门在他身边安排高手监视,他跑不了,也反不了,只有拼死作战一途!
而且他若是胆敢有所异动,其家眷必然要被诛杀!
他既然为了家眷回来,又岂会坐视这种情况?”
呼延魁出了皇宫,满心迷茫,漫无目的的走在长街之上。
他双目无神,顺着人流,呆滞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时,却发现已经被人群裹挟至法场。
此时法场之上!
正是范朝家眷!
范朝父母,兄弟,亲族,乃至子嗣孩童。
皆被压在法场之上!
巨大的刀斧高高悬起。
范朝母亲被压至其下!
只听监斩官朗声宣布:“青州牧范朝,投靠逆贼叶枭,谋逆造反,其家眷亲族,按律处以腰斩之刑!”
腰斩!
铡刀两侧的刽子手瞬间松手,刀斧落下!
腰斩最可怕的,便是斩断人身,却不会立即死亡。
那范朝母亲,已经年逾七旬,此时被压在铡刀之下,一刀两段,哀嚎之声,凄厉无比。
呼延魁见此情景,手足冰凉!
他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他自己的亲人,受此刑罚,该当如何。
就在此时,那范朝父亲亦被压在铡刀之下!
他满目通红,脸上脖子上血管爆出,厉声冲着那监斩官大吼道:“伪帝叶祀,杀兄弑父,残忍暴虐!
我儿范朝,乃是忠于大乾之臣,虽酷刑加身,然吾儿无错!
待到天武皇帝回京,尔等助纣为孽之人,必遭清算!
我范家忠魂,永佑大乾!”
这或许是他最后对自己的宽慰。
也或许是死前不甘的怒吼!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一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刀斧落下,惨嚎之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