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天里,纪春兰没有再出现在木见林面前,而是一个叫牟大奎的人负责审查木见林的案子。
据木大奎自己介绍,他是省纪委宣教处处长,因人手紧缺,被领导临时拉过来顶岗的。
前边两三天,牟大奎对木见林还算客气,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木见林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于是便失去了耐心,开始对木见林上一些手段,他想用这种方法摧毁木见林的意志。
每一次,木见林困得想睡觉,正当他准备呼呼大睡时,工作人员轮番进来提审,桌子上那几盏不同光色不同亮度的台灯反复向木见林扫射,他的身心备受折磨,而且眼睛已被强光刺得非常难受。
牟大奎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他看着木见林笑道:“木书记,别逞强了,凡是进来的人没有谁能熬过这一关,还是老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木见林眼里布满血丝,脸上的胡碴子长得老长,头发乱蓬蓬的,模样非常狰狞。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姓牟的,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共产党员,这点折磨算什么,麻烦你把最厉害的全用上,看我会不会眨一下眼睛。”
牟大奎见木见林油盐不进,气得脸色铁青,他曾在孔德友面前承诺三天内拿下木见林,可如今十多天过去,木见林仍拒绝交代巨额钱物来源问题,同一个问题反复的问了几百遍,可木见林的回就那几个字。
“木见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你想一条道走到黑,那咱们走着瞧,对抗组织审查是多大的罪你应该很清楚。”牟大奎恼羞成怒地咆哮着。
“哈哈哈,少吓唬我,我看你是想屈打成招吧,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的事休想让我认账。”
牟大奎气得将烟头往地上一扔,怒视木见林一眼后甩门而出,两名工作人员忙跟了出去。
木见林伸手关掉台灯,他很清楚,某些人已经露出獠牙,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后续剧情的走向他几乎可以预想得到。
林一铭送走央企的两名老总,当他回到办公室时何冰已守在了门口,一脸焦急的样子。
“林书记,温振华主任的秘书打电话来,他说让你给他回个电话。”秘书何冰忙汇报道。
林一铭一愣,温振华是一位资格非常老的领导人,开会时见过几次面,但林一铭私下和他并无交情。从工作角度讲,温振华负责的是全国的商务、金融、市场经济、旅游工作,与林一铭负责的党委口工作没多少交集。
林一铭没想那么多,他叫何彬回拨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何彬将电话递给林一铭后走出办公室并顺手带上门。
“下午好温主任,我是西江的林一铭。”林一铭非常客气地道。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好,一铭同志,我是温振华!”
“实在抱歉,振华同志,我刚才有事出去了会儿,让您久等了!”
温振华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告知?”
林一铭顿了一下,忙道:“您说,我听着呢!”
温振华直接问道:“一铭同志,前段时间西江省纪委是不是将一个叫木见林的市委副书记停职调查了?”
林一铭吃了一惊,省纪委将木见林停职调查的事对外界而言是个迷,没想到远在北京的温振华却知道了此事。
更让他奇怪的是,表面上看没任何背景的木见林能让一个高层首长过问他的事,真是不简单呐!
“一铭同志,你在听我说话吗?”
林一铭立刻回过神:“振华同志,我在听着呢,的确有这回事,木见林是盈江市委副书记兼市政法委书记,省纪委接到举报后,在木见林的两处办公室搜出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对木见林同志进行停职审查,是经过省委常委会研究后决定的。”
温振华笑道:“一铭同志,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质疑西江省委对木见林采取措施的合法性,我直说了吧,我是受人之托,想了解一下木见林案的进展。”
“振华同志,据省纪委反馈给我的情况,木见林主要涉及两个问题,一是巨额资金来源不明,二是他的银行卡在前些天突然收到一笔四十八万巨款,经省纪委的人核实,那四十八万是木见林处理房产的合法收入。但巨额资金来源不明这事,木见林一直没有交代,省纪委的人正在依法依规审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温振华顿了一下,“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整个案子从接到举报到搜出巨额现金,从时间和空间上看,有没有疑点呢?”
“疑点?”
“举报人是怎么知道木见林的两处办公室里放着巨额现金和贵重物品的呢?当然,如果举报人是木见林身边的工作人员,那还说得过去。如果举报人不是木见林身边人,那这人怎么会将木见林藏钱的地方了解得那么清楚,几乎是让纪委的人不费吹灰之地就找到藏钱的地方?”
老实说,温振华的分析林一铭也反复和推敲过,但像木见林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先例,他也没往深了想。
经过温振华一分析,林一铭也觉得这件事经不住推敲。
“振华同志,这十多天来,木见林拒绝开口交代问题,省纪委也曾怀疑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南山同志也派出大量人力赴盈江秘密调查,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仍没找到有力证据证明木见林是无辜的。”
“一铭同志,我也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插手或干涉省纪委办案的意思,严格按照党的纪律知相关法律依法依规办案,是贪污受贿也好,还是栽赃陷害也罢,必须做到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绝对不让一个好同志蒙冤受屈,更不能让一个坏上逃脱党纪国法的制裁。”
林一铭是官场老手,更是一个出色的政客,他岂能听不出温振华最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
木见林的事,林一铭不是不想帮,而是还不到时候,他要引蛇出洞,所以只有让木见林在小黑屋里多受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