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有空,庄百户快说,我请你吃瓜。”沈灵竹举起瓜跑离池二爷老远。
庄百步跳下马,先与沈池抱拳互相见礼,接着感受到周围田地里不少村民望来的目光,他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去我们家瓜田。”沈灵竹想到他说的紧要事,最好让师姐也听听。
“地里的豆子已经出苗,马拴在地头就行。”沈池指了指前边并列的几棵,沈家的骡车驴子都拴在那边。
他们牵马走近时,黄如月招手问沈灵竹究竟何事。
片刻后,站在瓜田中央远离别家田地,庄百步对他们一家四口说:“石五在府衙牢里失踪了。”
“什么?”沈灵竹一家人异口同声,齐齐惊讶。
还是沈池反应快:“府城内有石家人未肃清干净?”
庄百步当然听的懂池二爷所谓的石家人,还包含被忠国公举荐提拔的,他连忙轻咳:“咳咳,看您说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姓石,而姓石的与石彪关系不密切者,也都在任上未动。”
“所以你要说什么?”沈池瞬间担心起俩闺女,他大步一移,将她们挡在身后。
反倒沈灵竹和沈妙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
“整个保州卫一片紧张,头儿正在帮忙搜寻,他的意思是两位沈姑娘和当天捉捕出现的人,近期勿再进府城。
平日里出行,尽量保护好自己。”庄百步总不好说,武德营有人也参与其中罢,目前保州的所有卫所正在一层层清查。
“我爹娘也不能去吗?”沈妙竹担心黄氏正在调养的身体。
庄百步稍一迟疑,又重重点头:“最好不去,如今你们食铺里,每天都有头儿安排的人在。”
“为安全起见,二姐觉得能将钱大夫请到县城吗?”沈灵竹自己去与不去没什么要紧。
沈妙竹沉吟片刻,道:“如果一直抓不到石五,我们家岂不是一直有危险。
对了,他的两个护卫也逃了吗?”
“没有,那两个受伤行动不便。”庄百步见过两腿中箭那个,暗地里赞大小沈准头真好,“石五也有伤,应该能很快抓到。”
沈家四口互视,并不置可否,沈池道:“我们人可以不去府城,这一地的西瓜不去府城少卖几两银子。
庄百户,有没有兴趣采买两车,到府城转手。”
庄百步连连摇头,并道:“话已传到,我还有军务处置,告辞了。”
沈池失望归失望,但也送他好几个瓜带走。
“还好今年种的瓜少。”这是让沈灵竹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黄如月看着远处送客人的丈夫,嘴里却和两个女儿说着:“县城,你们也不要去。什么时候听到忠国公倒台,什么时候再自由出入县城府城。”
沈灵竹一懵,“娘,会不会太过小心,万一忠国公又死灰复燃……”
“呸呸呸,他族侄谋反,他能干净到哪去。
听我的,从现在起你们和你们老子一样,禁足在村里。
还有先竺,我得找大嫂商量商量去。”黄如月说完,也不打算看她磨着求情,转身快步走远。
沈灵竹泄气蹲下撑着下巴:“以后很长时间只能窝在村里。
之前,大哥还说带些西瓜桃子,去安肃谢过任家叔父去年的资助。”
沈妙竹拍拍她的头:“正好趁这段时间将山上种的果树修整一番。
再加上葡萄田的葡萄,夏秋两季我们有的忙。”
至于两个食铺已经步入正轨,有人负责管理即可。
她又道:“县城不能去的话,就调回七伯或九叔任意一个主持吧。
毕竟舅舅也不好再来回在县城露面。”
沈灵竹起身:“石五不太认识舅舅吧?
而且他逃离牢狱,应是迅速前往安全之处才对。”
“正常情况是这样,但谁也不知他会不会记恨在心,来害我们。”沈妙竹不介意以最大恶意揣摩石五郎。
于是……
入秋之后,沈灵竹正在葡萄田剪葡萄,却听见大哥欢快的喊声:“二妹,三妹,好消息,有大:好消息传来。”
她抬头看见大哥手里举着信件,以为是大伯信件,于是丢下剪刀,跟着师姐跑出葡萄地头儿。
沈先竺笑的眉开眼笑为她俩展信,再扫一眼忙着剪摘葡萄没关注他们兄妹的妇人们,以极低的声音说:“我京城的同窗写的,忠国公不忿失权,伙同其侄孙谋大逆。
如今,整个石家被抄,其族中子弟以及亲信,逐个入狱。”
“的确好消息。”沈妙竹仔细看完信又看一遍。
沈灵竹则是问:“那么,大伯会不会被调回京城?”
“这,未来肯定有不少空缺。”沈先竺也希望爹能回来,“但是,爹上任不过半年。”
沈灵竹十分果断道:“进京,我们得去帮大伯争取一下。”
无独有偶,早早看到信的沈池,也拉着娘子和胡氏商量,“大嫂,机不可失,现在京城一下空出好些位置。”
“不可,还未收到更多确切消息。”胡氏更加慬慎。
她抓着刚过周岁摇摆走路的女儿,又道:“而且至今为止官府没有再抓到石五郎。
你们窝在家里四个多月,别在最后一段时间功亏一溃。”
“大嫂,总要主动探听一下才好。
要不您给大哥在京中的友人去封信?”黄如月拉住二郎,她也认为机会难得,大伯哥是全家后支柱,他好全家会更好。
沈池连连点头:“对对对,如今,身为忠国公同乡又是被他推上去的孙侍郎,只怕也被下狱。
请程世兄帮帮忙,查一查姓孙的诬陷大哥之事。
大嫂写信,我亲自进京一趟,看情形如何。
事态允许的话,到时我代大哥状告姓孙的。”
“不不不。”胡氏更加不能答应。
沈池再劝:“大嫂,我不相信大哥没有保存下一些证据。”
胡氏垂眸,老爷自是保存过证据,但是她并不知道抄家时,有无被人搜走。
正在犹豫间,院子里响起小竹子的声音,紧接着她已跑进屋说:“大伯母,大伯母,我们对对帐看家里有多少银子。
必须趁此良机给大伯谋一谋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