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军情如火,豪气万千,欧阳旭带着沐『药』儿推门进来,脚步轻缓,目不斜视,然,却仍是惊动了厅中众人,此处皆是常年征战南北的铁血将领,武力傍身,耳力极佳,方才欧阳旭那毫不遮掩的一嗓子,他们自是听了个清楚。
沐姑娘?一个姑娘?璃王府何时有了女眷?
他们是璃王手下的将士,对璃王府自是有一番了解,王爷不近女『色』,且对女人甚是厌恶,这偌大的璃王府也只除了几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外,连一个侍妾都没有。
如今,王爷早已过了娶亲的年纪,他们作为下属,也是替王爷着急,此时听这府里来了个姑娘,自是非常好奇,目光如火,皆细眼瞧去。
慕容墨月依然慵懒的倚在榻上,一袭贵气迫人的绛紫『色』锦衣包裹着完美颀长的挺拔身躯,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久居上位的高贵冷峭,极具王者气息。
他定定的看着跟在欧阳旭身后的沐『药』儿,眯着一双俊眸,不着痕迹的将她来回打量了番,眸中异光闪耀,灼灼如茶。
众位将士也是征楞的看着她,一时间,热闹豪气的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十六岁出头的年纪,削肩细腰,亭亭玉立,一袭漆黑斗篷,大大的帽檐垂下,容貌倾城,一双冷然淡漠的眸子沉静若水,小脸煞白,冷气袭人,满身风华潋滟,却是从头到脚的清冷至极,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姑娘是谁?这身打扮......又是为何?
欧阳旭朝上面瞅了一眼,见慕容墨月并无异样,便带着沐『药』儿回了自己的位子,让人在旁边又加了一个座位。
风掠窗柩,袅袅『药』香袭来,慕容墨月手指微动,眸中点墨,灼灼『迷』离,少顷,嘴角勾起,略一摆手,打破一室的宁静:“继续”
于是,满满酒盏,劝君莫辞,新一轮的豪迈畅饮再次如火如荼,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酒劲上脑间,眸光总时不时的向某处看去。
沐『药』儿坐下后,欧阳旭便将桌上的饭菜全推给了她,乐不可支,眉眼含笑:“沐姑娘,快吃吧”
后者抬头朝上方看了一眼,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筷子,也不客气,似是真的饿坏了,待众人酒过三巡,醉中话闲事时,她还在低眉用膳。
众人虽对她的身份好奇,但这姑娘从进门后,王爷便未曾说一句,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只三三两两,在暗中猜测她的身份,然,军营中的人,自是豪情万丈,不拘小节,沐『药』儿的到来虽引得他们疑『惑』,但很快便抛之脑后,与周围的人相谈甚欢。
从初入军营的青涩,到第一次杀人的颤抖,再到如今的杀敌浴血,铁骨铮铮,众人思战友,忆军旅,铁血军魂,狱火百炼,一朝锋芒!
小小的落水居内,一时军情如火,一时男儿自强,一时遗憾丛生,一时志气高昂。
然,有两个人,在这一群铁骨硬汉中,分外格格不入。
角落里,沐『药』儿吃的欢快,欧阳旭看的惊奇,嘴巴微张,一张俊脸甚是滑稽,眼见桌上的饭菜逐个见了底,忍不住问:“沐......沐姑娘,够吗,要不要再让人端些上来”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女人,虽足够赏心悦目,但女人不都是饭过三分饱,形象活到老吗,嗯,他听风离叶说的。
沐『药』儿此时已吃了大饱,胃也舒服了许多,闻言,放下筷子,朝他摇摇头,起身欲走,正巧此时有人说起上官止这个名字,心中一动,又坐了回去,上首的慕容墨月见此,挑了挑眉,眸光渐深,哑然失笑。
那将士似是喝了很多酒,满面红晕,身子倾斜,踉踉跄跄,不过,出口的话倒还利索:“要说我章武这辈子,最佩服的,除了王爷,那就是前少将军上官止了”
酒气熏天,打了个响嗝:“想到年,白虎军是何等的厉害,那铁蹄所过之处,敌人闻风丧胆,少将军更是勇中之勇,曾带一万白虎军扫平十万叛党,上官止这个名字,在敌人耳中,那便是瘟神,是阎王”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甚是惆怅怀念,连道三声可惜:“可惜啊,可惜啊,可惜......”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皆有暗『色』,或遗憾,或感慨,只沐『药』儿,面无表情。
“是啊,少将军真乃我将士之楷模啊,还有那少夫人颜郡主,也是令人佩服之至,跟随少将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毫无怨言,至死,都是为夫出征,听父辈言,那时颜郡主刚刚诞下麟儿,可怜那孩子,刚出生便没了爹娘......哎......”
“十万白虎军葬身火海,儿子儿媳纷纷落难,小儿亦痛失一条腿,本就祸事连连,苦难当头,偏偏几年后,连遗孙女也......这么多年,老将军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造化弄人......”
“我石横今生夙愿,便是娶颜郡主如此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岁月匆匆,茫茫十几载,物是人非,转眼便是沧海桑田,四周遗憾丛生,感慨万千,沐『药』儿静静的听着,面上无一丝变化,似是在听别人讲故事,只在听到上官琉璃这个名字时,眸中一闪而过恍若隔世的『迷』离。
一直竖耳紧听的欧阳旭,此时似也被影响,扭头楸着沐『药』儿恬静的小脸,忽然凑过脑袋神秘兮兮道:“沐姑娘,你可知,王爷的阎王醉是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