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珠光,美人落泪。
厅下,洛画拖着胳膊,面『色』苍白,眉眼黯淡,隐忍啜泣,楚楚可怜。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凶神恶煞,一脸不耐的欧阳旭,面上尽是委屈,哽咽道:
“欧阳公子,你随意包一下便可,这是老『毛』病了,驿管中备了『药』,皇兄已经差人去拿了回头上点『药』就没事了”
不着痕迹的掩下手臂上那‘丑’字划痕,洛画扬起姣好的面容,娇弱轻颤,微咬着下唇,支唔开口:
“琉璃郡主,你......你此言何意”
软语轻声,惹人怜惜,沐『药』儿却是不看她,依旧直直望着洛闻,静默不语。
洛闻盯着她半响,忽而笑道:“郡主这话,倒是将人问住了,是与不是,郡主以为如何”
“是与不是,闻太子心中清楚,是有是的方,不是有不是的法”
“郡主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只想心中透亮,并无他意”
“为何想心中透亮,这是璃王同洛画之事,和郡主又有何关系”
“我要做璃王妃,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噗!
咳!咳!咳!
厅下,风离叶一口梅花酿,全吐了出来,连着几声干咳,一瞬憋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脖颈处残留的淤青,亦愈发清晰可见。
大张着嘴巴,满目惊酣,直直望进沐『药』儿暗沉的星眸里,拧了拧神,却又在她突然顺目看过来的时候,攸的转过头去,似逃避般躲开。
扭头之后,又徒的拍了下额头,靠!该亏心的是她,他躲什么啊!
愤愤磨了磨牙,风离叶低头搓着双手,一时垂头丧气,闷闷不乐,不知是恼自己丢了面子里子,还是因沐『药』儿那句----
我要做璃王妃!
酒香缭绕,慕容墨月僵着身子,满目惊喜,被她握在指尖的大掌,仿若徒然着了火,滚烫灼热。
薄凉唇瓣轻启,隐隐颤抖哆嗦:“『药』儿,你......”
你终于亲口说出来了,虽不是期望中的那句话,此时,却更胜千言万语,萦绕耳语,搅动心绪。
沐『药』儿转头,复杂深深切切的对上他欢喜的浴火凤眸,暗暗一顿,徒然转过去看向洛闻。
“闻太子?”
见他面无表情,紧紧抿着唇角不语,沐『药』儿蹙眉又喊了一声,半响,徒听他突然一声轻笑。
“呵!”
洛闻对上她狐疑的眸子,放开交握的双手,于身前拂了拂衣袖,面『色』温润,却是看不出神『色』,出口的话,亦是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
“郡主要做璃王妃,闻管不着,亦问不着,至于我西凉是不是奔着璃王妃之位来的,这件事,闻倒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握住洛画的衣袖,轻轻抬起,被布条缠绕的胳膊,零散染着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洛画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周身一哆嗦,明显吓了一跳,而后却是配合着抬起,眨着滴水杏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墨月。
“璃王妃这个位置,洛画想不想要,闻是不知,但璃王心里明白,至于愿不愿给,这个伤口便是答案,明日回程,闻本欲趁着今夜,过来瞧瞧妹妹过的如何,是否可安心归去,同国主有个交代,如今看来.....呵.”
沉沉一笑,徒的放开她的手,冷哼道:“既璃王如此容不下她,在这待着也是无谓,洛画!回去收拾东西,明日随我回西凉!”
“皇兄,画儿不要!”
洛画慌『乱』的摇头,惊恐的看着他,顾不得胳膊的伤,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哀求道:
“皇兄,画儿不跟你回去,不回去”
如今好不容易进了璃王府,她才不要回去,就算师兄不理她,可明日之事,谁又能说的清!
况且,她手中还有这么多的筹码没用,试都没试,便让她放弃,如何甘心!
“容不得你不回,明早我便同幕帝言明,感谢他一番好意,你留在此处,置我西凉颜面何在,!洛画,乖乖听话,莫要糊涂!”
最后一句话,洛闻微微用了重语,几许劝慰,几许呵责,几许意有所指。
沐『药』儿扭头和慕容墨月相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有异『色』,相视万语千言。
然,洛画却是猛的一怔,面『色』几变,细细瞧了洛闻几眼,低低抽泣几声,忽而扭头望向慕容墨月,楚楚可怜,殷殷期盼的看着他:
“王爷,您对画儿,真的再无一丝当年之情了吗,画儿不奢求多少,只愿王爷,将对琉璃郡主的好,分一点点给画儿,如此,也不行吗”
极尽卑微的哀求,令人垂怜,然,这屋内,却并无惜花人。
慕容墨月的冷眼相对,面无表情,似将洛画最后一丝奢望打碎,面上表情,渐渐龟裂。
难堪中,徒然捂面痛哭,悲怆不能言,转身际,徒然抓着洛闻的胳膊,哭诉道:
“皇兄,画儿跟你走,画儿不要留在这里,去找幕帝,皇兄,带画儿去找幕帝,不跟他换了,画儿不跟他换了,呜呜”
伤心欲绝中,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掩面跑了出去,只留女子声声凄凄的哀怨萦绕耳中。
“呵”
空寂落水居内,洛闻低低一笑,半似嘲讽,半似沉寂:
“如此,璃王和郡主,可是满意了?”
沐『药』儿『揉』了『揉』球球的小脑袋,懒散的依偎在慕容墨月身侧,眉眼弯弯的看着洛闻,若有所指,隐有深意:
“若真是如此,自然满意”
洛闻被她清透琉璃眸,看的微微僵住,紧抿了下唇,抬头望向慕容墨月,面上挤出一抹笑:
“洛画因何住进璃王府,乃幕帝圣旨,相信,蔡公公传达圣意时,定将幕帝的旨意,告知了王爷,如今洛画被王爷伤透了心,不愿在此停留,如此,璃王怎么说”
风掠窗柩,凉凉春风自缝隙而来,随洛闻一言入耳惊声,屋内几人,除了沐『药』儿,皆一瞬转眸,看向一直静默无言的慕容墨月。
上官仪直挺着身子,两手握在拐杖柄头磨了磨,瞪着老眼精明犀利的眸子,警告的望着慕容墨月。
欧阳旭和易风,则是甚有默契的相视一眼,咧嘴轻笑,甚有把握。
风离叶依旧撑着下巴,不吭不响的坐在椅子上,暗中生着闷起,嘴角却是泛着无聊。
一众人中,再除去无悲无喜的谷绿和莲心,只德叔眉眼沉了沉,看着洛闻,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渐起一丝不安和担忧。
然,念头刚一起,德叔一拍脑袋,重重叹了口气,真是想什么开什么!
“闻太子多虑,三公主既是圣旨之意,本王又怎会赶她走,只今天事太多,忽视了她,是本王招待不周,今后,定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