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100章:一品香对峙
一品香内,因为房寅的到来,气氛开始变得很微妙。
当朝京兆尹府的官老爷突临一品香办案,这事自来就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官老爷断案,众人惴惴不安恐惹祸上身的同时,又觉新奇有趣。
沐『药』儿落座时,已经让店小二临时摆了个正位,遂房寅一进门,就被带到了沐『药』儿与老『妇』人中间的座位上。
桌子上摆好了茶水,还有一些小点心,乍眼瞧去,他微蹙着眉,不似在公堂上的拘谨威严,倒也让众人缓缓松了口气。
只趴在地上哀嚎的老『妇』人,见到房寅时,目光躲闪,下意识逃避了他的目光。
她以为,沐『药』儿只是说着玩的,没想来,她还真把房寅给叫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落座之前,房寅先拱手朝沐『药』儿行了一礼,又转头朝二楼的慕容墨兰几人行了一礼,随后才缓缓撩袍坐下,对上老『妇』人闪躲的目光,沉声道:
“来的路上,琉璃郡主的婢女已经大致跟本官说了情况,荣婆婆,本官若是没记错,你昨日才敲了我京兆尹府前的鸣冤鼓”
老『妇』人目光闪烁,哆嗦着点点头:“回......回大人的话,是.......是........”
她支支吾吾似是被吓到了,看着模样十分委屈可怜,房寅皱眉,挥手让跟来的两个衙役将人扶到凳子上坐着。
“嗯,你昨日击鼓,为的是替夫伸冤,可本官记得,你昨日告的可不是琉璃郡主,而且据本官所知,你们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如今你老伴已死,那今日你又当街辱骂琉璃郡主害你家破人亡是何意?”
他声音不大,却句句带着威严,被他官威所摄,老『妇』人神『色』慌忙双手更是颤的厉害,见此,房寅拿着桌上的茶杯重重一拍,厉呵道:
“你前后说词互相矛盾,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故意扰『乱』公堂,恶意喊冤告假状,视朝廷法度于不顾,第二,你有预谋的坑害当朝郡主之清名,包藏祸心,实属恶毒”
犹如惊堂木的茶杯一拍,四周刚起的议论声又渐渐归于安静,看热闹的众人面上带着躲避热闹的警惕,老『妇』人更是吓得从凳子上跌落。
“大人明察,民『妇』冤枉啊,冤枉啊,这都是误会,恳请大人听民『妇』将原委细细道来”
房寅抬头看了眼沐『药』儿,见她神『色』浅浅悠哉自然的吃着点心,心中也稍稍放下紧张,深沉的眸子越过四周愈来愈多的看客,最后落在二楼几处身影,略略一叹,沉声道:
“本官给你机会,你且好好珍惜,若有半点虚假不实,本官........”
“房大人”
房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笑声打断,抬头望去,却见李季麟带着慕容墨兰和李诗云正从二楼慢悠悠的下来。
开口的正是左相府二公子,李季麟。
“房大人官威端的太重,恐要吓坏了婆婆,如此,她倒说不得真话了,还请房大人稍微温柔些,听婆婆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若是真冤枉了琉璃郡主,房大人再依据我天幕律例,治她的罪便是”
“就是”
李诗云扶着慕容墨兰,跟着李季麟在一旁空着的桌子上坐下,招来店小二上茶,瞪着安静自若的沐『药』儿阴声冷气道:
“婆婆这么大年纪,才不会无辜指责某些人,想来,定是某些人行了什么恶毒糟心的事情,让婆婆再难忍受,不然,大街上这么多人,婆婆为何独独冤枉她”
说完,还扯着慕容墨兰的胳膊道:“公主嫂嫂,你说是不是”
慕容墨兰似乎没多大兴致,方才在楼上喝了两杯茶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连带着神情都倦倦的,对李诗云的话,只恹恹附和了两句。
“是,你说得对,沐『药』儿实在是可恶”
两人的话一落,四周又起喧嚣议论,落在沐『药』儿身上的目光更多更古怪。
谷绿将来时房寅的话告知沐『药』儿后,便没了踪影,慕容嫣狠狠瞪了李诗云和慕容墨兰一眼,扯了扯沐『药』儿的袖子。
“『药』儿姐姐,要不要嫣儿把爹爹叫来,这些人太可恶了,嫣儿让爹爹把他们关起来好不好”
闻言,沐『药』儿轻笑,伸手帮她抹去唇角的碎屑,继而拍了拍她的脑袋,话却是对房寅说的。
“房大人,其实我也想听听,我是如何把婆婆害得家破人亡的”
房寅会意,再次让人将老『妇』人搀起扶到凳子上坐下,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民『妇』家的老头子是个倒夜香的,艳香楼出事那天,他正好在后院忙活收桶,本就要出门了,岂料李武李将军去茅房,老头子无意间碰到了他,那李将军盛怒之下就推了他一下,人撞上柱子,直接就没气了”
老『妇』人哭的肝肠寸断,凄惨哀嚎,房寅皱眉,不经意看了李季麟一眼,见他面『色』无常,才沉声道:
“既如此,你要告的就是李武,这又管琉璃郡主什么事?把话说清楚,莫要糊弄本官!”
啪!
“你这恶『妇』,休得胡言,李武怎会杀一个糟老头子,说,你是受何人指示,竟敢污蔑当朝驸马爷!你该当何罪!”
慕容墨兰直接扔了筷子砸她,气的咬牙切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武乃她慕容墨兰的驸马,如今李武因一个戏子斩杀两位朝廷官员已成笑柄。
她吃了个闷亏,又无端成了寡『妇』,腹中孩儿也没了爹,这些都是李武那混蛋害得,虽恼他恨他,但这些人说他就是打她的脸,除去兰香公主这个头衔,她还挂着李氏将军夫人的名。
实乃气煞人也!
老『妇』人刚被房寅冷厉的官威吓了一跳,现在又被慕容墨兰阴森的斥责吓的一哆嗦,再次从凳子上话落跌在地上。
“大人,是........是这样的,民『妇』最初也以为,是那李将军害了民『妇』老头子,可.......可民『妇』今日才得知,事情另有蹊跷”
“事实上,民『妇』曾有一个女儿,十几岁的时候,被人拐卖到外地青楼,最后被折磨致死,所以我们家老头子,恨极了那种地方”
许是说到伤心处,老『妇』人垂眉落泪,哭哭啼啼。
房寅拧眉:“那为何,他又会出现在艳香楼?”
“这也是民『妇』想不通的,可是现在民『妇』知道了,都是琉璃郡主,都是她害的!”
老『妇』人突然抬头,面『色』狰狞的指着沐『药』儿,扭曲的脸上,似有深仇大恨。
“就是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