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了将近10分钟的铁后,“六哥”停下酸麻的手臂,将战刀丢到一旁,气喘吁吁。
此刻,弹药舱的舱门已经被他破开了足够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稍微休息了一会,“六哥”直接迈了进去,看着还有盈余的弹药库,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这些弹药一旦被引爆,能将整艘舰船直接炸沉,而这,便是他接下来谈判的资本。
拿起一个遥控炸弹,在海盗们错愕的目光中,“六哥”没有半点犹豫便将其启动并且锁定。
将遥控按钮揣到口袋中,他看着满脸惶恐的海盗们,缓缓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听我的指令,如果接下来的谈判破裂,就直接引爆炸弹。”
“啊?”
一个海盗颤巍巍指了指自己的耳麦,意思不言而喻。
咱没通讯信号啊......
“不用担心,会有的。”
“六哥”呵呵一声,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而后伸手摘下他的耳麦戴在自己耳朵上。
临走之前,“六哥”还不忘再给海盗们做一次心理疏导。
“不用担心,我不会真的引爆弹药库的,这不过是一种威慑。”
“若对方是个正常人,能将谈判进行下去,那我即便大出血也要保住大家的命。”
“可若他是个疯子,一心想要与我们同归于尽,那我的刀也未尝不利!”
说罢,“六哥”最后一次拍了拍海盗们的肩膀,便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看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竟还带着一种大义凛然的壮烈感。
也不知道几分真假。
而在“六哥”走后,这些海盗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要说真相信“六哥”看重他们这帮人的生死吧......其实不太可能。
毕竟是塔隆团长之下的11名决策者之一,走到这种地位的,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而若说“六哥”独自前去谈判有什么坏心思吧......以海盗们生满荒草的头脑,显然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不过他们此刻就在弹药库内,身旁就是滴滴作响的炸弹,一念便可决定这艘船的命运。
这是莫大的危险,却也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靠北啊!老子不干了!”
在这宁静而又古怪的氛围中,终于有海盗忍不住了,他一把将枪摔到地上,然后坐到弹药架上,双手捂着脑袋,满脸痛苦。
“死就死吧!老大和那家伙都是疯子,这我还玩个蛋啊!?”
“反正谈判破裂,有一船人可以给老子陪葬,这辈子不亏!”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
在羊群效应的作用下,所有海盗都是将枪摔到地上,表情不由自主颓废起来。
他们懒的赌“六哥”会不会真的引爆炸弹,更懒的猜谁输谁赢,谈判如何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外如是。
夹在入侵者与老大中间,他们这些小卡拉米根本没半点话语权。
谈判破裂是死路一条,老大寄了是死路一条,老大与入侵者一起寄了也是死路一条,就连老大获胜了......他们的下场或许也好不到哪去。
没人相信“六哥”在此事过后会善待他们。
海盗的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们知道,“六哥”也知道他们知道。
所以“六哥”带着海盗们来弹药库,既是设一个双重保险,也是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毕竟海盗们手中握着威慑权,起码“六哥”不会在事成之后,直接清剿他们。
而为何到此种地步了,海盗们都不乘坐逃生舱跑路?
好想法,猜猜这里为什么是信号紊乱区,再猜猜救生舱为什么只叫逃生舱,而不叫逃生飞船?
真当海盗个个都是专精机械的超能者,能徒手搓出宇宙飞船呐?
而且材料也不够啊......
没有足够的米是煲不出一锅好饭的。
事到如今,海盗们的未来已是一片灰暗(悲)!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认命,直接开摆。
或许能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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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六哥”这边。
他此刻正一手提着战刀,一手举着遥控炸弹的按钮,缓缓走到一个监控摄像头下方。
“我知道你看得见听的见......”
眼神阴郁地注视着摄像头,“六哥”语调沉重:“你或许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能完好无损夺下我的船也是异想天开!现在,弹药库已经被我安上了炸弹。”
“若是不想大家一起葬身星海,就亲自过来与我谈判!”
“我只给你3秒钟!”
“3......”
“你屁话咋这么多?要谈判就赶紧过来运输舱,摆一副臭脸给谁看?”
“叽叽歪歪的,是不是当自己胯下两颗蛋是摆设?不要可以捐给别人,或者切下来给我炒个菜。”
才刚数一个数,耳麦中便传来了霍桦不耐烦的声音,“六哥”凶狠的表情骤然凝固,一番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整个人难受异常。
不是哥们!
??
我是什么很贱很贱的人么?
这是我的舰船!我的财产!
你过来兴风作浪,弄死了我这么多手下,还不允许我摆个臭脸!?
简直欺人太甚!
听到霍桦的话,“六哥”当即想按下按钮,直接与这家伙同归于尽!
可他脑海中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硬生生将这个想法憋了下去。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我账户里还有一大笔钱没花,美好的生活还在未来等着我......可别因一时之气,与这个嘴臭的疯子,在这寂寥宇宙深空里同归于尽!
心中默念忍字口诀,“六哥”将牙齿咬到咯吱作响。
可半晌过后,还是忍不住将头顶的摄像头一刀劈成两半!
恶狠狠地把掉落而下的摄像头踩碎,“六哥”气红了一张脸,仰天长啸。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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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有人急了,是谁我不说。”
放下终端,霍桦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却也没继续刺激“六哥”。
他总感觉自己的性格好像越来越贱了......应该是这些年在组织压抑了太久,导致一出来便如耷拉着舌头的二哈那般,迫不及待放飞自我。
“不过......我这是不是放飞过头了啊?”
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一番,霍桦表情有些疑虑,感觉自己迫切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想想前世的时候,他距拿下入队,入团,我党的三杀成就,就只差报名了。
而且平时扶老奶奶过马路,给陌生人让座,看到纸皮主动丢到垃圾桶这种事,
也是一点不干。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首先他没钱,扶老奶奶过马路需要雄厚的资金支撑。
其次他没钱,坐公交地铁太奢侈,霍桦18岁之前大多三点一线,都是跑步或骑单车的,唯一一次坐的电动车,还是黄毛的鬼火。
最后他没钱,纸皮这种宝贵资源,谁舍得丢垃圾桶啊,不都放蛇皮袋里攒起来卖钱的么?
很显然,即便前世已经处于2054年,人类还成立了联邦,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各种高新科技如繁花般盛放。
但世界上依旧存在巨大的参差。
大老爷们不甚在意的残羹剩饭,如垃圾般倾倒而下,却成了他人不可多得的食粮。
霍桦即便能乘着风口飞上浪尖,可他童年的经历却在向周围不断宣扬,这人不过是从泥泞中挣扎而起的劣民。
凡自诩高贵者,无不蔑视众生。
霍桦懒的去理会现实中的门门道道。
这或许就是他更喜欢沉浸在全息游戏里,迅速成为大神玩家,而后穿越的原由。
但……
现实或许也是一场游戏。
而游戏又未必不是现实。
前世亦假?今生亦真?
人一生的旅途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梦?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