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小乞丐·梵月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幻听了,即便相信是自己这几天饿昏头了,不敢想是那个狗男人真的回来接自己。
“怎么可能,那个狗男人巴不得我再也不回去烦他才好!哼!”她叉腰,然后立马恢复可怜巴巴的模样,泪眼汪汪的,“好心人,给一点儿吧!求求了!”
她即墨梵月能屈能伸!不要狗男人!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月。”
即墨梵月猛然转过头,一双星眸瞬间蕴满泪水,一下子委屈涌上心头,嘴嗫嚅了一下,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你的暗卫呢!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明祈丞本来是被她泪汪汪,看见救命稻草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原本恶趣味上来,还想逗逗她,可是却又听见她委屈地诉苦,明祈丞长叹了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什么责怪的话,再听见她那句带着哭腔的“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时,全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心底窜上来的密密麻麻的疼,莫名的疼,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此刻的他,下意识就将人抱进怀里。
“呜呜呜......哇啊啊啊——”
怀里的人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令明祈丞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
“好了,再哭,核桃眼就要出来了。你自己离家出走,怎么还委屈上了?算了,走,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家。
这个字,好像是即墨梵月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
他说的是我们,是我们一起回家,原来在他心底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一家人。
即墨梵月抬眸看着他绝世的侧颜,看见他目视前方,抱着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她竟然在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见了温柔。
即墨梵月,一度以为,那是自己饿太久后的幻觉。
直到他带她回家,给洗完澡后的她擦干头发,梳头发,给她夹菜,她才确定,不是幻觉。那是即墨梵月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让心爱之人,变得温柔了。
就是这般,即便后来有了孩子,他的王妃上房揭瓦,爬树,他都是纵着宠着由着。
后来,有一次,她不慎落入土匪窝,他千里奔袭,带着军队,只为了救她。
从未有过的慌乱害怕,还有无尽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自责明明知道她不安生,知道她爱玩,知道她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就该带着她,不该留她一个人在京城,去哪里都该带着她的!
他不知道的是,她是担心他,才出门寻他,不小心落入土匪窝的。
可是,慌乱不已偷摸上土匪窝的他,却看见人坐在大当家位置上,由着人端茶送水,妥妥一土匪头子的模样,他直接气笑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对即墨梵月凶,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后面,即墨梵月撒娇卖萌,各种哄,才把人哄好的。
主要明祈丞其实也没有真生她的气,就是想逗一逗她,没曾想她哄就哄吧,和谢祈安吃饭时,她也花式哄。
弄得谢祈安和众人屡屡拿这个事情笑话他,他没办法,怕她还生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原谅她。
然后,哄好人后,她又开始上房揭瓦,调皮捣蛋,甚至一度闹得京城鸡飞狗跳的。
他就没见过哪家小姐是这般的,但是殊不知,她这般骄纵肆意,都是他宠出来的。
他说他不爱她,对她不过是对妻子该有的礼仪和责任,却始终把她捧在手心,不愿意委屈她一下,将她宠得永远都是一个小娇娇。
所谓爱而不自知,早已深陷其中而不知,直到她濒临死亡那一刻,他才彻底慌了。
生下明卿卿后,即墨梵月生息开始不稳,他慌乱不已,寻了天下名医,寻了上好的所有药材来。
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再也没闹他,真的一下子听他的话,安静了。
明祈丞险些疯了,在她床前,握着她冰冷的手哭求,也险些步了他父亲后尘,直到小小的三兄弟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娃娃进屋,在他面前隐忍着不哭的时候,明祈丞一下子就清醒了。
“父亲,他们说母亲走了?是真的吗?”明书允小小年纪,却克制隐忍地抬眸望着他。
明朝礼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起来,另一只手还捂着小不点明长容的嘴,明长容鼻涕泪水都留了下来,全身颤抖,却始终没哭出声,也没闹着掰开自家哥哥的手。
而明朝礼倔强地模样,不让自己哭出来,却也满是期待地望着自家父亲,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他告诉他们, 母亲还活着。
只有明书允稳稳抱着的小婴儿,在哇哇的哭着,整个房间里都是苦涩的中药味儿,还有无尽的悲痛。
那一瞬间,明祈丞如遭雷击,一瞬间红了眼。
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在几个孩子身上看见了自己儿时的模样,极度地克制乖巧,却又怎么都要压制不住恐惧。
他手里的剑应声落下,冷静极了,仿若要自刎的不是他。
“是,你们的母亲去世了,往后......”即便再冷静,他还是哽咽了一下,“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不必害怕。”
话落,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再也压制不住的哭声。
此后,府里不再提关于她的任何事,任何关于她的东西,都封了起来,他也变得愈发冷漠。
却始终尽着父亲的职责,对四个孩子,从不曾亏欠。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我麻痹,自我欺骗罢了,
那股痛意始终折磨着他,终是知道得太晚,终是意难平。
明卿卿哭笑起来:“阴差阳错啊,明明是双向奔赴而不知,娘亲到底还是教会了爹爹爱。幸好,幸好娘亲还活着,一切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呜呜呜,太感动了!”裴尘羁呜呜呜哭着,“没想到冷冰冰的昭玥王有这么一段啊。”
明书允沉吟片刻,道:“明管家说,母妃的墓穴里,母妃棺椁旁还有一副宽一些的棺椁,且里面放着父王的铠甲,想必那是父王给自己留的吧。”
“我想起来了。”明朝礼拍了拍头,“母妃以前常常念叨,她最喜欢看父王穿铠甲的模样,威风凌凌,天神下凡,却又担心他穿铠甲。”
“所以,父王就留了铠甲在墓里陪母妃,呜呜呜,这也太爱了吧!”明长容哭唧唧。
江闻鹤无声叹了一口气:“这是爱极了啊。”
这让他又想起他的小娇儿了,成亲事宜得提上日程了。
无相笑眯眯看着他,一下子猜中他在想什么。
喜事连连啊。
他有意无意看向一旁的谢君辞和明卿卿,这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啊。
“不行,我们得做点什么!”明卿卿站起来,“我们得撮合他们,这一次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然后,撮合小分队成立,海月国皇宫常常出现诡异的一幕,一对男女走在街上,后面跟着一群欲盖弥彰的小崽子,最后面跟着他们国家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