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尘羁手中王侯将相,死死抵住殷世青脖子。
殷世青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竟不曾想成了裴尘羁手中人质。
不是说这人是二世祖吗!不是一无是处的浪荡公子!
先是病秧子,轻功了得,登那巍峨鹤羽楼,身轻如燕。
后有废物二世祖,瞬移到他身后,胆敢挟持他一个丞相。
他娘的,到底是特么谁传的谣言,害人不浅!
“裴尘羁,你放肆!本相乃是当朝宰相!你尔敢动我!”
殷世青眼中露出不屑,他赌裴尘羁不敢动手,裴尘羁不过一将军之一,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岂敢真的对他动手?
于是,他毫不犹豫大喊:“杀!一个不留!”
士兵得令,下手更狠了起来。
话刚落,脖子就上传来刺痛,殷世青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眸光猛震,余光似是瞥见猩红色。
裴尘羁低头凑过来,嘴角带着还是那般浪荡风流的笑,只是比之往常,多了几分阴狠。
“老东西,不要挑战小爷的底线,你若再不停,大可以试试,小爷敢不敢抹了你的脖子,大不了从此浪迹天涯!小爷又有何惧!”
他娘的,疯子!都特么是些疯子!
殷世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脖子的刺痛,是利刃入血肉的痛,身后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压根不放在心上,可是此刻,他却一丝一毫都不敢轻视,竟然也相信,身后的少年,定会说到做到。
殷世青大吼:“住手!一群废物!没看见本相在他手里吗?”
士兵们:……你让我们杀,现在又骂我们,你到底要让我们如何?
士兵纷纷退了一步,宋语晚一步飞了过来,手执长剑,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护着裴尘羁往鹤羽台阶梯而上。
鹤羽台往上爬,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殷世青早已喘不过气来,下面没有一个人敢上鹤羽台。
裴尘羁嘴角勾起笑,抬脚踹到殷世青屁股上,一脚将其踹了下去。
“去你的吧!”
“啊——”
殷世青瞬间清醒,不断尖叫着往下滚。
底下殷世青带来的士兵纷纷乱了阵脚,想要去救他,可是脚步却在阶梯前停住。
台阶不是很高,殷世青滚落下去,只是痛晕了过去。
高台左侧的闹剧,江闻鹤无暇顾及,他跌坐在高台,又爬起来,颤颤巍巍站在城墙之上,他看着台下,如他算计的那般人群攒动,嘴角上扬,露出释然的笑。
他仰天大笑,红了眼,高声大吼:“我乃青州江闻鹤,不过一介书生,今日能登这鹤羽高台,人生无憾矣!”
百姓讨论声四起,抬头望向高台之上摇摇欲坠的人,闻声,一道道望过去的目光里,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他是江闻鹤,青州的那位江先生!”
“怎么会!那可是闻名天下的江先生!”
“是那个天下才子书生无不崇拜的江先生?不会吧!”
……
似乎是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个胆敢闯鹤羽台的,会是声名鹊起的江闻鹤。
这短暂的一生如走马观花一般,皆在他脑海中闪烁着,江闻鹤仰天大笑着,声音悲怆。
“我欲登那鹤羽高台,封王拜相!哈哈哈哈哈!”
“阿鹤!”
明卿卿爬了上来,嘴角的血不断溢出,一上来就望见这一幕,险些哭了出来。
她无措地伸出手,却又不敢靠近,只得小心翼翼地哀求。
“阿鹤,你下来,你下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不要你牺牲,不要你添这一把火!”
江闻鹤听见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转过头,一下子落泪:“小卿儿,没曾想你会来得这么快,你不要怨我。”
他看着飞身跑上来,腿还在颤抖的裴尘羁和宋语晚,嘴角的笑意愈浓。
“阿羁,阿语,小卿儿,那日惊月楼之誓言我没忘,你们瞧,这鹤羽高台,我不就是登上了?”
裴尘羁大吼,凶巴巴的:“糊涂!登就登,怎能用命来搏!”
他撞见对方眼中的决然和释然,浑身一震,眼中泪夺眶而出。
宋语晚手中剑应声落地:“阿鹤!这鹤羽台登就登了,你瞧,我们陪你一起登了,你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裴尘羁和宋语晚能登上鹤羽楼已是不易,能爬上顶峰,只靠他们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若不是吃了药,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
但是此刻,他们根本无心关心这些。
明卿卿伸手抚心,痛意早已蔓延全身,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鹤,我们还没有走出这一隅之地,还没有浪迹天涯,还没有一起打马江湖。
你不是喜欢他们两个吗?你下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江湖好不好?一起仗剑走江湖,一起斩尽天下不平事。”
见江闻鹤无动于衷,明卿卿嘶声大吼:“你若是出了事情,你让小娇儿怎么办!小娇儿呢!”
江闻鹤留恋地望着眼前为他流泪,为他不顾生死闯鹤羽台的三人,笑了起来。
“遇见你们,是我之幸,我常常在想,若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们,是不是就能如你们一般坦荡洒脱地活着。”
“谢谢你们,至于小娇儿……”
他眼中皆是痛意,眸光一颤,泪滑过没有一丝血气的脸。
“若有往生,吾愿身体康健,与她结为夫妻,许她安康喜乐,繁花似锦的未来,许她以白头携手的承诺。”
话落,他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纵身一跃,没有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阿鹤!”
“阿鹤!”
“阿鹤!”
三人几乎一点都没有迟疑一拥而上,始料未及的是除了那一身青衫身影,随之而下的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