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鹤追封丞相,衣冠入青云塔,受香火永世,云家娇娇大义殉情,此情可叹,追封诰命夫人,与江闻鹤同葬云衔山。”
“谢陛下隆恩!”
明卿卿三人泪眼模糊,纷纷异口同声地磕头谢恩。
阿鹤,你看,你也封王拜相了,往后你与小娇儿都将被世人铭记,被写入万卷史书。
“今日之事情有可原,然明卿卿,裴尘羁,宋语晚三人所作所为有违祖制,擅闯鹤羽高台,血染大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各赐杖责八十,可有异议?”
谢祈安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势,语气里尽是不容人置喙的态度,可是没人发觉,他的余光始终望着那一侧的谢君辞。
闻声,众人一阵哗然,这换做平时还好,可三人强登那鹤羽高台,今日这八十杖下去,就算走后门放水,三人必死无疑啊。
这皇上不是一向偏爱明家吗?这小郡主可是昭玥王妃用命生下来的,可是明家的心头宝啊。
可明卿卿和裴尘羁,宋语晚却一笑,皆打算谢恩。
只要能为阿鹤正名,完成他的梦想,为他报仇,死又何妨!
谁料,谢君辞却先他们一步,打断他们,只见他撩袍跪在他们身前。
“皇兄,他们今日强登鹤羽台,这八十杖无疑是死刑!臣弟愿代为受过!”
!!!
众人瞪大眼睛,这明家人若是这般,他们理解,可这是摄政王啊!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想与京城中人有任何交集的摄政王啊!
莫非真如京城传言那般?摄政王心悦小郡主?啊啊啊啊,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明祈丞亦是上前跪在跟前:“何劳摄政王,臣愿替三位孩子受罚。”
明家三兄弟亦是。
宋远青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受刑罚呢,他正踏出一步,被裴竹轻一把拽了回去。
“逞什么能?就你这弱身板,别说八十杖,十杖,你都受不起,一边儿待着去,这种事我来!”
裴竹轻将他往后推,自己跪了上去:“臣亦愿为逆子,还有两位闺女戴罪。”
就这一句话,得罪在场不少人。
裴尘羁本来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但是听到后面,硬生生将眼中泪憋了回去:“不是老爹,我怎么就逆子了?”
明祈丞一剂冷刀子刀子过去:“我家小孩儿,何时成了你的闺女?”
宋远青脸色一沉:“当爹上瘾了是吧,那是我闺女!”
裴竹轻挠头,讨好一笑:“别在意细节。”
而后又恶狠狠看向不满的裴尘羁:“你给老子一边儿待着,等老子回去收拾你!”
宋语晚和明卿卿憋笑,看了过去。
裴竹轻立马变脸,一脸慈爱:“两位小闺女,一边站着,等会儿就回家了,不要怕。”
这变脸,比那翻书还快,令在场众人望之皆瞠目结舌。
明祈丞和宋远青硬了,拳头硬了。
明卿卿上前,磕头:“陛下,这皆是我一人之罪,何劳他人受罪,臣女受得起!”
重生一世,她不可以让自家父兄,那她在意的人为自己受罪。
裴尘羁和宋语晚磕头,异口同声:“还有我们。”
明祈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是小事,你不必担忧。”
谢君辞笑了笑:“卿卿不必这般,区区八十杖而已。”
明家三兄弟的话都被他抢了,三个人虎视眈眈看向他。
谢祈安掩唇轻咳,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使劲儿压,这才没让自己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笑出来。
呦呦呦,阿辞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他咳嗽一声,一脸严肃道:“阿丞和裴爱卿,你们起来,你们征战沙场数年,一身旧伤,还以为自己年轻呢。既然年轻人要义气,你们便不要管了。还要替罪受罚,能耐你们了,既然如此,给朕打,狠狠地打!”
最好打个皮开肉绽的,让小卿卿好生心疼心疼,也让三人好好长个教训。
明书允拱手:“陛下,我们兄弟三人替罪就好,怎么能劳烦摄政王呢!”
谢祈安抬手:“此时不必再说,来啊,上刑!”
最后谢君辞一百杖,明朝礼一百杖,柔弱不能自理的明书允和明长容各二十杖。
“不要!”
明卿卿不愿,眼看着那木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挣扎着要去替他们挡下,却被明祈丞拉住,捂着眼睛不去看那血肉淋漓的一幕。
他低声安抚:“小孩儿乖,百杖而已,况且陛下不会真下死手的,你身体本就不好,别担忧了。”
裴尘羁被自家老父亲拎着脖子,宋语晚则是被裴竹轻一把揽住。
木杖狠狠打在肉上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可是他们躺在凳子上,一声都不吭一声,只是皱着眉。
明卿卿慌乱地哭求着:“呜呜呜,爹爹,是我自己的错,该是我一力承担,是我连累了他们!”
明朝礼和谢君辞闷哼了一声,屁股上的血早已渗出来,看得众人都闭上眼。
谢君辞抿紧薄唇,抬眸望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忍痛笑道:“卿卿不要担心,惊澜哥哥无碍。”
明朝礼大笑了一声:“妹妹不怕啊,一百杖过后,哥哥还是一条好汉。哼——多大点儿事啊!哥哥以前被揍的可多了!”
另外两人杖责,怕他们受不住,慢一些。
明书允竟然也有力气开口:“妹妹,你没有连累我们,这些全凭哥哥心甘情愿的。”
明长容觉得自己不能掉队,他忍痛道:“妹妹,多大点儿事啊……嘶,好痛,你轻点!十杖就把本世子打死了,你往后在刑罚官里混得下去吗?丢不丢人啊!”
行刑官手中木杖一颤,一杖落在他屁股扇,力道有些没控制住,比方才任何一杖都重了,明长容一阵哀嚎,然后就是一阵骂骂咧咧。
众人:……丢人的难道不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