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少尊赶到军区总医院的时候,霍帝斯还在手术中。-- WWW.ZHUAJI.ORG--
来的途中,院长已经打电话告诉他霍帝斯的病情,情况不容乐观。
他第一时间联线国外最好的专家,派人开军用直升机将人请回国内。经过国内外多位专家会诊,命是保住了。
可结果……
两方专家一致表示沉痛,姓霍的左小腿确实保不住了,以后的日常生活行动方面都需要靠假肢来代替。
战少尊小心翼翼地裹紧她虚弱的身体,一双冷眸里,深邃无边儿。
“宝贝,这不是你的错,不该有心理负担。”
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乔宝贝缩在他怀里,没说话。
怎么可能会没有心理负担?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一切,对于她来说,是继五年前被囚禁强行注射毒品之后,最惨烈的噩梦,极致恐怖。
老天在给她打开一扇窗户的同时,又给了她另一扇门。
上一秒才知道爸爸死亡的真相,下一秒却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霍帝斯的重伤,在她毫无防备时,将她狠狠踩入了深渊。
霍帝斯,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
乔宝贝眼圈儿红红的,呵呵一声,苦笑至极。
“我作为当事人,各种滋味儿,我自己知道,旁人怎么能了解呢?”
皱眉,战少尊目光锐利不了少,“什么叫旁人?”
咬了咬下唇,乔宝贝只说了一句,“四叔,我现在心里很乱……”
男人目光睨着她不说话。
过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
战少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们俩一起承担。”
乔宝贝却没再出声儿,只是愣愣地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那张憔悴又苍白的脸儿,他心里一阵抽痛,越来越沉。
喉咙滑动着,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扳过来,四目相对时,沙哑着嗓子逼问:“你是不是想着离开我,照顾他一辈子?”
水光盈盈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乔宝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四叔,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了。”
“乔宝贝。”双臂死死钳住她,战少尊声音沉沉,凉气儿万分,“你最好别有这种不靠谱的想法,要不然老子连人都不给你见!”
她迟疑了几秒,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他一直不醒呢?”
“我们俩照顾他一辈子。”
“可是……可是……”乔宝贝的嗓音有些发颤,哆嗦着嘴唇看着他,哽咽又哽咽,“他还没结婚……他应该过得更好,过得更幸福……四叔,你不会明白我现在是以什么样儿的心情来面对现在的霍帝斯,你不会明白的,我造的孽,欠下的债,我该怎么还?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乔宝贝!”战少尊沉着嗓子,低喝,“我不许你怨自己!”
他用力将人揽入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背,“乖,听话,他会没事儿的。”
话虽然是这样儿说,可他心里却像漏了大风一样发凉。
他试图把乔宝贝从痛苦挣扎的情绪里解脱出来,跟着他的情绪走,希望她别犯傻,做出那些为报恩以身相许的事儿。
可是,他知道,这些束缚,她已经挣脱不了了。
她在迷茫,她在作抉择。
想到这里,战少尊抱紧怀里的小女人,忽然觉得有些冷。
“宝贝,别离开四叔。”
乔宝贝靠在他胸口,却良久没出声儿。
他手臂收了收,一分都不想放开,相拥很久,怀里的人半晌都没有动静。
战少尊拧眉,松开手臂低头,才发现乔宝贝居然昏过去了!
“宝贝!”他吼了一声儿,“医生!”
……
大峡沟所在县城。
某处还未塌方的公路上,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内的电台正在播放地震的伤害和救援情况。
打开的窗户里,靳天司戴着黑色的蛤蟆墨镜,手肘靠在车窗边,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
他并不喜欢抽烟,甚至很讨厌烟味儿,可能和霍帝斯从小一块儿长大,在那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身上沾染了某些习气。
可他现在很烦躁,烦躁得想抽烟来缓解压抑的心情。
靳天司将雪茄凑近嘴里,才抽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嗤笑了一下,看来他还是学不会抽烟。
恼恨地将雪茄扔到了车窗外,男人问司机:“什么时候到大峡沟?”
原本他坐私人的直升机过来,可到了县城,却被人拦截,非军方非政府的直升机一律不得进大峡沟。
司机恭敬地回答:“前面的路已经全面封锁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话音刚落,司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儿“砰”响,震得整辆车都不由抖动了几下。
从后视镜望过去,他看见少爷的脸色十分难看,那猛力的一脚踢过去,前面的座位都被踢歪了。
心倏地一凛,司机顿时不敢出声儿了,生生冒了一背脊的冷汗。
少爷一向阴晴不定,情绪又暴戾,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少惹他为妙。
这时,沉窒到令人窒息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
靳天司接起电话,面色冷冷:“喂?”
一个“喂”字后,那边的人立刻汇报了所有的情况,听得他整张脸儿更加阴冷了。
挂了电话,他怒火滔天地将手机砸上了挡风玻璃。
“回京城!”
赫轩,你好样儿的,居然敢诓他!
怒气不止,靳天司想再拨电话质问,可看到躺在车里四分五裂的手机时,只好作罢。
回到京城,他带了十几个手下,立刻赶到了赫轩的住处。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他进去的时候,入目的是赤裸交缠在沙发上的两具身体,淫靡放荡。
“赫总……赫总……”
女人似痛苦似愉悦地大叫着,两人深陷高涨的情欲无法自拔,丝毫没有发现客厅里的异样。
就在两人双双进入天堂的一刹那,客厅里,枪声砰然而起!
女人身体陡然痉挛了几下,两眼一翻,不动了。
正中心脏的枪洞,流着汩汩鲜血,溅了赫轩一脸儿。
他惊骇,手忙脚乱地从死去的女人身上起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不由愣了愣。
赫轩皱眉,表情有些冷,“苏总,你什么意思?”
靳天司的脸色更冷,“我之前警告过你,乔宝贝要出事儿了,就拿你主人的命陪葬!”
赫轩有些莫名其妙了,慢吞吞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挥手让人把沙发上的尸体抬下去,才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别给我装傻,人不是你吩咐的,还有谁?”
看着眸光阴鸷的男人,赫轩深深皱眉,思忖了半晌,说:“我的人到大峡沟的时候,乔宝贝和霍帝斯已经被人送医院了。”
这话才说完,他忽然收住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紧抿,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
靳天司也和他想到了一处,笑意骤然冰冷,“赫轩,没想到你的主人根本就不信任你。”
赫轩的确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连他也不信,一面儿让他派人过去,一面儿早遣了自己的人做事儿。
他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却是苦笑。
拳头微微攥紧,他心情顿时郁愤难堪,“我还真没想到,我为她做事那么多年,她根本就把我当成了一条狗。”
靳天司根本就不想听他的废话,迟迟没见过那女人,他现在心里十分不安。
“我要见她。”
这一次,赫轩没再犹豫,“好,后天就安排你们见个面儿。”
……
好烫……
她身上好烫,好烫……
感觉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浑身上下不停冒着热气儿,烧得她整个人昏沉难受,疼痛不已。
痛,真的很痛。
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体痛。
眼皮儿动了动,乔宝贝终于醒了。
视线里,朦胧得像遮了一层雾气,但她还是看清了站在窗边的男人。
干涩的嘴唇勉强动了好几下才张开,她手下意识摸上昏昏沉沉痛得要命的头,想从床上起来。
“醒了?”战少尊走过来,扶住她肩膀,“醒了就好,你发烧了。”
乔宝贝侧过脸看向窗外,天儿依旧大亮,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四叔……”
她欲言又止,醒来的一瞬间,撕心裂肺的一幕又一幕依旧印在脑子里。
“嗯。”战少尊双手捧住她脸颊,嘶哑的嗓音充满质感,“医生说你体力不支,需要休息,其他事儿我来处理。”
“霍帝斯……他怎么样了?”
一句话,问得战战赫赫,又抱着几分侥幸心理。
目光切切地看着她,战少尊双眉微锁。
缓了缓,他将她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胸前,顺手拿过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温水凑近她唇边儿。
“手术已经结束了,人还没醒,左小腿已经截肢了。”男人的声音暗沉沉的,“比斯国冷斯夜阁下亲自过来了,他要把人带回比斯国治疗。”
“什么?”从他怀里一下坐直了,乔宝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他!”
“宝贝。”战少尊按住她肩膀,目光沉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拽着被子,她没看他,声音低低的,“四叔,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只是去看看他而已,难不成你连这个都不让?”
战少尊蹙眉了,看了她片刻,忽然喟叹,“我就这么无耻?不是我不让见,是冷斯夜下了命令,他不会让你见人的。”
乔宝贝脸色木木的,早在五年前霍帝斯捐了半个肝脏后,冷斯夜就不待见她了。
她吸了口气,拉开他的手,下了床。
“不让见也要见。”
扭不过她的脾气,战少尊只好扶起她人,“我和你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