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茹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根本没去看别人,尤其还是一个男子。
她早就知道来拜见大哥大嫂的是明阳县的县令。
听到有人叫,她才把视线转向那人。
这一看,也惊愕不已。
“钟公子?”上官子茹也认出了他。
“你们认识?”余元筝奇怪。
两人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就认识?而且以茹妹妹的性子,根本不会主动和哪个陌生男子有牵扯。
“大公子,大少夫人,上官小姐是下官的恩人。”钟卫良上前一礼,解释道。
“哦?茹妹妹是钟大人的恩人?”上官子棋也好奇。
“下官在四前年受过上官小姐的救助,才有了下官的今日。”钟卫良向上官茹一躬身才说道。
“什么?你就是那个男子。”余元筝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世界也太小了,居然就遇到当事人。
余元筝震惊的语气让钟卫良有些莫名。
“大嫂,我带孩子回隔壁。”上官茹的脸色发白,见到此人,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余元筝见她不对劲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之前在林府的事。
上官茹接了孩子匆匆离开,让钟卫良更加莫名。
他都想好了一箩筐的话要感谢她的,怎么见到他像见了鬼似的走得这么快。
但作为一个文人,他不可能莽撞地把人拦下。
只得吃惊地看着上官子棋,寻求答案。
“钟大人,请坐。”
上官子棋再次请他入座。
这是要长谈的意思。
“钟大人,你能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家茹妹妹的吗?”上官子棋问道。
“哎,说来话长。
下官老家是洛河府下的一个小山村,家里有些薄田,所以就有了读书的机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四年多前,一场大雨引发山洪,整个村子都冲没了,而下官的村人和家人一个也没有躲过。
那时下官正在洛河城里求学,所以没有遇难。
等下官得到消息赶回村,看到的只有被乡邻们找到的家人尸体。
家里被冲得什么也没留下,就连田也被淹。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
下官沉痛埋了家人。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也花完。
回到洛河城,想找同窗们接济一下,可是大家都知道下官根本没有能力还钱。都找借口推脱。
下官没办法,只得找了个抄书的活,先养活自己,没日没夜地抄,终于病倒,从书馆回住处的路上,刚好晕倒在上官小姐的马车前,她救了下官。
那天她正好要去城外怀南寺里上香,就直接把下官带去寺里找了僧医为下官看诊。
从此下官就在寺里住了下来,因为下官没有钱,洛河城的书院也去不成了,交不起束修。
下官就在寺里抄些经书卖给香客,以此来养活自己的同时又继续求学。
先生见下官如此努力,就让下官每日等他从书院下学,再去他家里,为下官解惑。
如此,下官才把学业继续了下来。
然后参加府试,中了举。
后来上官小姐来上香,看到下官几次,从僧人口中得知下官的情况,又主动给了下官一百两银子,说是借给下官的。
下官就凭着那一百两银子进京赶考。
天不负我,下官考中了进士,还有幸被皇上点为探花。
后来下官上任,有了俸禄,就托人把银子还给上官小姐。”
钟卫良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
从这些话里,夫妻俩根本听不出半点他与茹妹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也再次证明了林家和三房就是故意借此事来逼死茹妹妹。
“钟大人,你可知,茹妹妹的一个善举差点要了她的命。不,其实已经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我们去得及时,她已经死了。”余元筝也不瞒他。
这人是个知恩图报的,让他多记着点茹妹妹的恩情。
钟卫良一听,惊得眼睛大睁。
“大少夫人,此话怎讲?”他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会因为此事而要人命。
“茹妹妹嫁了洛河城林家,你可知道?”
“知道。只可惜那时下官太穷,连份贺礼都送不起。她借给下官银子也是她成婚后。”
为此他还很羞愧。但他也没办法。
而且他那时只是一个小人物,而上官茹是通判家的小姐。
也根本看不上他送的货礼,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羞愧而已。
同时他也想有朝一日,他能报答恩人,所以他更加努力读书。
只有他达到一定高度,才能谈报答。
不过那时他并不知道上官茹是京城荣王府的人。
要是知道,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荣王府的小姐,哪里需要他报答,本就是富贵人家,根本看不上他那点报答。
”因为你,林家人说茹妹妹与你有染,包括刚才你看到的孩子,也被林家人说成是你的。所以把茹妹妹逼得上吊自尽。”余元筝直截了当讲出上官茹的悲哀。
“什么?简直荒唐。根本就没影的事,我们只是在寺里见过几面而已。上官小姐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然她也不会有此善举,林家欺人太甚。”
钟卫良被气得从椅子站起,然后在两人面前来回走动来发泄心里的怒火。
“我们路过洛河城,本打算去看看茹妹妹,就派人去打听,才知道茹妹妹过的什么日子。就晚上悄悄去找她,想从她口中得知真正的真相,结果就看到她正在挂白绫。幸好那晚我们去的及时,不然就让林家给逼死了。”
余元筝讲得更仔细些。
钟卫良听了,气得更狠了,眼睛里的火犹如实质,要是林家人在他面前,估计他能冲上去把人杀了。
“大公子,您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吗?”他好不容易压下火气,才问道。
“当然,本公子次日就上门让他们和离,然后找知府把林家给抄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上官子棋看到他的表现,点了点头。
“好,抄得好,上官小姐本是官家小姐,嫁到一个商家,本就低嫁,居然还不知道珍惜,竟以子虚乌有的事来嫌弃人。”得到这个消息,钟卫良的心里好受了些。
上官子棋虽然满意钟卫良的态度,但没想明白妻子为什么要把此事这么详细地告诉钟卫良。
钟卫良又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而他的眼神却是放空的。
一时室内沉默。
夫妻俩一看就知道他在深思。
突然,钟卫良又站起来,走到上官子棋面前,深深一揖。
“大公子,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