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指着瘫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傻傻跌坐在地上的展新月，朝姜旦冷笑着说道：“那你看看她，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姜旦看了眼跌倒在地的展新月，不顾还没包扎好的伤势起身，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苏瑶的目光避开他，看向别处惨笑了一下，他可装得真像啊！
难怪张婉她们都站在一边，把空间都留给他们仨，原来只有她和新月这两个大傻子，以为他真的会死。
眼泪又开始不自觉的，唰唰往下流。
“苏瑶，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非因果，我们再追究已经没有了意义，我希望你给我时间弥补。”姜旦避开刚刚的话题说道。
“你杀了我娘，你觉得你能怎样弥补我？”苏瑶目光灼灼的看向姜旦。
“我可以用命偿还，可是念安、念喜、念健他们怎么办？”
“呵，是啊！最终妥协的还是我。”
姜旦看着苏瑶没有说话。
“放过我吧！”苏瑶平淡的说道。
“瑶瑶，别这样对我，可以给我些时间让我弥补。”姜旦乞求道。
苏瑶双目怨恨的看着他说道：“你虐杀了我娘。”
姜旦闻言呼吸有些急促。
“姜旦，没有人欠你的，你也不要再逼我和新月了，我也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我爹、我爷爷都是死在朝廷手中，我娘更是死在你手中，我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如果你要硬逼，那你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苏瑶决绝的说道。
姜旦闻言，目光变得有些狰狞，苏瑶在用她自己的命威胁他，而他最怕的就是苏瑶去寻短见。
他放开展新月，捡起地上的虎头湛金枪，对房间里的东西一顿打砸，胸前的伤口也开始淌血了。
汉王见状也不知道如何劝阻，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失控。
让张婉、张姿出去后，又把展新月给带了出去。
“你爹和你爷爷是造反死的，你也要算在我头上吗？”砸了一顿后，姜旦猩红的双眼怒视着苏瑶吼道。
苏瑶见状很坦然的上前，靠近他说道：“那我娘不是被你杀的吗？”
“不是，她是被她牵连的那些无辜者杀死的，我只是叫人火化了她的尸体。”
“但是你让人欺辱了她，挖了她的舌头，打断了她的四肢，让人将她的身体切开，又缝上，切开又缝上，你让她受尽了百般折磨才死去。”苏瑶抓起姜旦手中的长枪，将枪刃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那样，是因为她想传播天花病毒，其行径之恶毒，手段之残忍，她可有想过京城百万人会如何？她就是个恶魔，时光若是能倒流，我依然会杀她。”姜旦歇斯底里的吼道。
闻言，苏瑶愤恨的说道：“你那杀了我吧！我就是那个恶魔的女儿。”
“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姜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变态度哀求道。
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神情极度落寞。
苏瑶不忍看他，将头偏过去说道：“你不杀我，那我就会杀了你。”
姜旦将虎头湛金枪从她肩上拿下，将它递给了她。
苏瑶没接，反倒是走到一旁的被砸烂的衣柜里，在隐蔽处翻出一包药粉。
拿了一个杯子，将药粉倒进去，用水冲好。
端起杯子走到姜旦面前说道：“这里面的毒药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姜旦没有等苏瑶说完，抢过杯子在苏瑶错愕的眼神下，一口喝了大半杯。
因为姜旦看到爹他们已经闯了进来，知道是要来阻止他的。
他不想跟苏瑶再极限拉扯下去了。
他就是要让苏瑶看清楚，自己为了她死都不怕。
汉王跑到姜旦身前，一把抓过还剩小半杯的杯子，老泪纵横道：“儿啊！你这是干什么呀？”
其他人立即要将苏瑶钳制住，但苏瑶更快，飞身上来抓着姜旦哭道：“呜呜...我没真想让你喝呀！你快吐出来，快吐出来，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姜旦装作阻止李夜松上前契机，背对着苏瑶捏了下他爹的手，朝他俩使了个眼色。
汉王和李夜松疑惑的看着姜旦，难道这药是假的？
顿时安心了不少。
姜旦又转身朝苏瑶说道：“那正好，你别死了，我死，你照顾好念安他们。”
“不行，你不能死，我照顾不好他们，新月也会疯掉的。”
“那如果你这毒过期了，我侥幸没死，算不算我给你娘偿了一次命？”
“你把药换了？”苏瑶顿时有股又被姜旦骗了的意味。
姜旦无语，但他没说话。
他让人牵了条狗来，把剩下的水给狗灌了进去。
“药我没换，我也不知道有这药，你就说若我侥幸没死，算不算我给你娘偿了一次命？”姜旦再次问道。
苏瑶不说话，姜旦就这样看着她。
最后苏瑶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也不能寻死。”姜旦再次说道。
“没有意义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旦心道她果然有了死志，于是说道：“嗯，你既然有了死志，外人无法强留，但我可以答应你，你死后，我会让你舅舅全家，与白莲教所有人给你陪葬，将你风光大葬，以我妻子的名义，将你葬入皇陵。”
苏瑶抿嘴死盯着姜旦。
姜旦又朝汉王说道：“爹，今天我要是死了，你不许为难她和她的家人，如果她死了，你去找为民叔要名单，把我说的那些人全部处死，给她陪葬。”
汉王顿时觉得自己的儿子好会呀！
姜旦看向已经把嘴皮咬破的苏瑶，继续说道：“不管我死没死，只要你死，他们就都得死，我说到做到。”
说完姜旦就往外走。
“你去哪？”苏瑶问道。
“我不想死在这个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房间里，我会让人把这里重新收拾一下，你和新月还住在这里，我搬走。”姜旦说完就让人把展新月扶了进来，放在床上，接着就往外走。
“姜旦。”苏瑶跟了上去。
“你别跟来，就待在这，让我孤独的走完我最后的路，赎回我自己的罪。”姜旦说完就让人把苏瑶拦下。
一出门，姜旦就开始狂跑了起来。
汉王等人有些懵逼，急忙跟了上去。
姜旦飞速跑到张婉的院子里，从花圃中挖了几大把泥巴，丢进水缸。
搅合浑浊以后，也不嫌脏，拿着水瓢就开始大量的喝水。
伤口浸出的血染红了水缸里的水，姜旦也不在乎。
房间里的苏瑶怔怔的看着那条狗，她不确定姜旦是不是真的换了那药。
而且她也不确定，姜旦最后说的她死后，会让她舅舅一家和白莲教给她陪葬是不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她现在肯定是不敢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