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两个身影在药房之中忙碌,男子熟练的将汤药熬好,倒入碗中,然后过滤残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弄好后正准备端出去,孤山浅又端来了一碗肉粥说:“空腹吃药总归不好,我给她熬了些粥!”
宫尚角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还是你细心些!走吧!!”
路上孤山浅又问:“带糖了吗?”
宫尚角说:“远徵身上有!!”
两人正要往阁楼上走,转头就无意间看见两个身影朝这边来,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云为衫和云悠
云悠礼貌俯身行礼,云为衫解释说:“我见执刃大人迟迟不回,就想来寻寻她她,没有打搅吧!”
孤山浅摇头:“自然没有,姐姐一起来吧!”
几人刚走上阁楼,来到徵宫正殿,还在长廊处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
其中最清楚的一句就是
“我们若是以善良自居,早就不知死了几千几百回了!”
宫尚角端着药和粥,第一个冲进屋里,看着几人剑拔弩张,仿佛见到仇人一般的样子,将东西放在一边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出去熬个药,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云为衫看见宫子羽气冲冲的样子,上前将人拉到一边:“怎么了?之前你不是还说小雪回来了,你很高兴吗,怎么……”
宫紫商拉着她摇头道:“先别问!”
孤山浅迷茫的站在宫尚角身边,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若真要动起手来,她必须离她们远一点,她可不想因为一丝差错,再次失去一个孩子
宫尚角看见她的手小动作,也是将人牢牢护在身后
白羽想去拉她,被宫远徵抢先拉回身旁坐下、
宫紫商见气愤不对,站在中间当起了和事佬:“都是一些误会,误会!大家都别动气,万事以和为贵,都是一家人嘛,星月你何必……”
星月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一家人,谁跟他是一家人,你是,我可不是!宫家容我不得,我离开就是,白羽……”
她刚要站起来,就被宫远徵一把拉住,蹙眉紧紧盯着她:“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随后将扔在床榻上的信捏在手里,咬牙愤恨看着宫子羽说:“宫子羽,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你宁愿相信一封信上的鬼话,也不愿相信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吗,她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你可知道她……”
宫尚角厉声打断道:“远徵……”
宫远徵听闻后,立马闭嘴不再说话,毕竟事关重大,不可外传,在场的人这么多,难保不会出现差错
云悠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口呗吓得一愣一愣的
她两只手放在胸前,像只窥探别人生活的小猫,站在门口,动都不敢动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气氛带着中浓浓的火药味,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心事的,只看谁隐藏得比较好罢了
宫子羽蹙眉看着那个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又瞥了一眼宫尚角:“果然,你们真的有事在瞒着我们!”
白羽悄悄捡起地上的信件,撕开看了一眼后,递给星月,上面只是空白纸一张,什么也没有
星月震惊拿着它与之对峙:“你这是在诈我!”
宫子羽说:“在这之前,我确实有收到一封密信,上面写着关于千面郎君的一些事,千面郎君,千人千面,最擅伪造自己样貌,恰好你也是带着人皮面具行走江湖,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
“而且据传,千面郎君有一个宝贝,江湖中人都想去得到,几年前,本该消失的他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上,就在他被仇家追杀,穷途末路时,出现了两个女子,将其救走,说的……就是你们俩吧!”
“再到后来,再有人发现他时,他就已经死在了一处山洞之中,而且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我虽然身不在江湖,但大致还是有所了解的!”
白羽却嘲讽道:“当年千面郎君的出现,再到后来的身死,在江湖上传得那是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又如何判断是我们救了他,就凭一封人人都能写得的信?真是可笑!”
“世间有一句话叫做,未知全貌,不予评价,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执刃的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宫子羽指着她的鼻子:“你……”
话还未说出来,宫尚角就打断了他:“够了,宫门规矩,你们是都抛之脑后了吗,听来听去,我也听出来了一些,但我可以明确告诉诸位,我宫尚角,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妹妹,这件事就此翻篇,若还有人敢提,莫说你是执刃,只要敢动她,尽管你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奉陪到底!”
宫子羽自是了解宫尚角的,他一发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更何况,若真逼急了他,他还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当成宝贝得妹妹,敢和他作对,羽宫怕是不想要了
宫尚角遇事,向来都是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像这样动气的也是少之又少
执意和他较劲,最后只有自己吃亏
云为衫见势不对,轻拉着宫子羽的衣袖,小心翼翼叫着:“羽公子!”
宫子羽低头看着他的阿云,她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应该让她操心的
他拍了拍她的手,随后衣袖一挥,转身就要准备离开,又被星月叫住:“等一下,地牢里的事如何处置!”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担心,石头为了盯住沈易槐,还在地牢之中,听他们的说法,若真有什么事,她们又进不去
真是越想越担心
宫尚角看出她的顾虑说:“宫门规矩繁多,地牢这种地方确实不是人人都能进得的地方,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进了宫门地牢,他就绝对逃不了,还有和你们同行的那个人,叫……石头是吧,我已经派人去接他出来了,不用担心!”
宫子羽又说:“一个女孩子,暴戾之气不要这样的重,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既然进了宫门的地牢,一切还得听宫门的指示和安排才行,一方都有一方的规矩,江湖之人不是最讲究这个嘛!”
星月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掐出几道血印
他又说:“时间也不早了,喝了药就早些休息吧,先告辞了!!”
说罢就拉着云为衫转身离开,云悠看着他们,也跟在身后一同离开
宫紫商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上前轻声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配合远徵弟弟治疗,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他就是这个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好好的啊!!”
说着便在金繁的搀扶下,离开了徵宫,星月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烛光
仿佛能透过那抹烛光,看到些什么,将她的记忆拉回到那个血腥的晚上,她伸手想要去触碰着什么
被一只手拦下,转头一看发现是宫远徵,宫尚角也端着粥,来到了床前,单手递给她说:“哥哥知道你心有不满,相信你也知道宫门四宫,各司其职,你还记得哥哥负责什么吗?”
星月说:“家族营生,在外……与江湖斡旋!”
宫尚角轻笑着将粥递给宫远徵,轻扫过她的头说:“那你可知,地牢的犯人,均在角徵两宫的掌控范围之内,执刃……只是最后的裁决者,过程都可由哥哥掌控!”
星月反应过来,但又不敢确认,他所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否相通,因为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宫门之中执刃地位很高,凌驾在几位宫主之上,无论是谁,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但她忘了,宫门执刃职位虽高,主要责任也只是负责统领宫门上下,内防布局,宫门之外一切都在宫尚角的掌控之中
包括他带回来的犯人,执刃有权过问,里面的刑具,毒酒,皆有徵宫和商宫来提供,执刃的要职,就是保护宫门的安逸,让外出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星月蹙眉和白羽对视一眼,歪头疑惑看着眼前的人,顺着他的话问:“那哥哥的意思是?”
哥哥两字如此简单,从她嘴里叫出来,却如此好听,因为听觉的原因,刻意放轻的语调,像小猫一样
他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她的问题,只是看了眼宫远徵手上的粥说:“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把药喝了,时候不早,大家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听话……”
说着他缓缓起身,孤山浅将放凉的药放在床头柜上,同宫尚角一同离开徵宫
白羽在与星月对视一眼后,也去寻了石头,不管他怎么说,还是要先见到人才好